此時許雲階也已趕來,焦躁地在屋内踱步。
他看着宋氏痛苦的模樣,又急又怒,卻又不能對那些大夫怎麼樣。
屏風外,許令纭紅着眼圈,緊緊抓着許煙薇的手。許清瑤則垂首立在一旁,肩膀微顫,像是擔憂,低垂的眼睫卻掩住了眼底深處那抹快意。
成了!這毒藥果然厲害!
隻要能順着查下去,不愁查不到許煙薇的身上。
宋氏還在凄苦地呻吟着,大夫們束手無策。
就在這時,一個清朗沉穩的聲音傳來:“許大人,在下冒昧請纓,可否容我一觀夫人病狀?”
衆人望去,竟是沈霁舟帶着随從立在門邊。
“世子?”許雲階一愣,連忙迎上前去。“世子怎麼來了,有失遠迎,有失遠迎。”
沈霁舟擺了擺手:“許大人莫客氣。家母與太醫院首是故交,聽聞了許夫人得病一事,有些擔心,故讓我來瞧一瞧,不知是否方便?”
“方便,自然方便!”許雲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,連忙讓開。
沈霁舟快步上前,對太醫們颔首緻意,目光便落在宋氏那慘不忍睹的手臂上。
他俯身細看,又用一方極幹淨的素帕,極其小心地蘸取了創面邊緣滲出的一點點微黃液體。
他将素帕湊近鼻端,輕微地嗅了嗅。一股十分微弱、混雜在藥味中的異香立即鑽入鼻腔。
沈霁舟眉心驟然鎖緊,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凝重。
“世子?”許雲階急問。
沈霁舟直起身,将素帕小心收好,肅然道:“夫人此症,非尋常蟲毒,恐是中了外邦一種名為『胭脂醉』的奇毒。”
“胭脂醉?”衆人皆驚。
“此毒陰詭,附着于器物之上,經肌膚接觸便能起效。”沈霁舟不經意地掃了屋内衆人一眼,“若不是我曾為聖上辦案時遇到過此毒,也未必能夠認出。”
許雲階忙問:“此毒可有解法?”
沈霁舟道:“此毒兇險,若不能及時拔除毒源并解毒調養,恐傷及肌理根本,纏綿難愈。不過,許夫人這毒應是剛發作,能解。”
他這話一說,所有人都松了口氣。
“不過”沈霁舟又開口,話鋒一轉。“此毒從接觸到發作,需得三日。所以,此毒定是附着在許夫人每日都能接觸的物件上。”
他的意思不言而喻——毒藥是許府中人所下。
許雲階立刻抓住關鍵:“世子是說,三日前,内子必然長時間接觸過一件被塗抹了此毒的東西?”
“正是。”
“查!”許雲階立刻冷了臉,對劉嬷嬷喝道:“封鎖整個院子,夫人每日接觸了什麼,給我一樣一樣查!”
“是。”劉嬷嬷領命,謹慎地問清楚了沈霁舟該如何辨毒,便立刻手腳麻利地帶着人去搜查了起來。
沈霁舟趁此時間,與幾位太醫商議了下,為許夫人寫下了藥方。
隻是院内依然沉寂——主母被下毒,這無疑是一件天大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