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親，姑母。”她緩緩開口，“僅憑一點粉末和姑母的猜測，就斷定是有人下藥來害表妹，是否有些武斷？”
宋氏看向她：“你的意思是？”
許煙薇道：“大夫方才診脈，也隻說是風寒未愈，氣逆引發咳喘，并未提及中毒或藥物刺激。”
許明悅立刻反駁：“大夫是沒提，那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有這藥粉！若非我發現得及時，寶珠豈不是”
“姑母息怒。”許煙薇打斷她，語氣恭敬。“關心則亂，侄女理解姑母愛女心切。但正因如此，才更要謹慎查證，以免冤枉無辜，更傷了親戚情分。”
她話鋒一轉，看向宋氏：“母親，此事蹊跷。其一，這粉末是什麼？需請可靠的藥師或大夫仔細辨認，而非僅憑咱們臆測。”
“其二，這粉末是如何沾到表妹帕子上的？是有人故意投放，還是無意沾染？表妹咳喘，是否真與此物有直接關聯？”
“其三，退一萬步講，若真有人想害表妹，為何要用如此粗陋、極易被發現的方式，在衆目睽睽之下，将藥粉沾在帕子邊緣？”
她條理清晰的三點疑問，像一盆冷水，瞬間澆熄了宋氏一部分怒氣，也讓許明悅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和審視。
這個侄女，比她想象的還要冷靜難纏。
宋氏冷靜了些，沉聲道：“你說得也有理。但此事絕不能就此作罷，必須查個水落石出。否則，寶珠在府裡如何能安心？傳出去，我許府又成什麼了？”
她說着看向許煙薇，難得帶了絲詢問：“那依你看，該如何查？”
許煙薇沉吟片刻：“當務之急，是确認這粉末為何物。請母親立刻派人，去請回春堂的坐堂老藥師王先生過府一趟。”
“王老先生經驗豐富，為人方正，他的話，大家總該信服。在結果出來之前，任何臆測和指認都無意義，隻會徒增恐慌，傷了和氣。”
許明悅心中冷笑。
好一個“傷了和氣”，這是在提醒她這個“客人”不要太過分嗎？
但她面上卻露出一絲贊同，笑着道：“薇丫頭真是心如明鏡，這話說得對，是姑母方才急糊塗了呢。”
宋氏見她同意，便也點了點頭：“好，那就按煙薇說的辦吧。劉嬷嬷，你親自去請那位王老先生來，務必查個清楚明白，也好還無辜者一個清白，讓那存了歹心的人無所遁形。”
“是。”劉嬷嬷應了，忙帶了幾個仆從匆匆離府而去。
凝香苑内陷入了更深的沉寂，等待的煎熬彌漫在每個人心頭。
許明悅摟着女兒，低聲安撫，眼神卻不時掃過許煙薇沉靜的側臉。
宋氏坐在主位上，臉色變幻不定。
許煙薇則安靜地侍立在一旁，眼觀鼻，鼻觀心。
門外的韓姨娘幾乎要癱軟在地，全靠丫鬟攙扶。她總覺得今日這事，是沖着她和瑤兒來的！若非如此，怎麼瑤兒好不容易能出來吃頓團圓飯，就生出了這樣的事端？
許清瑤也有些緊張。
今日，她原本是打算做點什麼的，可沒想到裴寶珠忽然出了事。
難道是蘇玉容想要害她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