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缃心頭也是一凜,忙跪下回話:“回夫人,帕子是大姑娘讓奴婢撿的,當時就落在表姑娘座位旁的地上。奴婢用幹淨帕子墊着撿起,直接送了過來,未曾經過他人之手。”
“那就是說這藥粉,定然在寶珠咳喘之前,就沾在這帕子上了!”許明悅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着難以置信的憤怒。
“是誰?究竟是誰想要害我的寶珠?她一個弱女子,才來府裡幾天,礙着誰的事了?”她說着,眼圈瞬間紅了,緊緊抱住懷中的女兒。“寶珠,我可憐的孩子都怪娘沒用”
裴寶珠依偎在母親懷裡,身體微微顫抖,小臉上也露出驚懼之色,怯生生地看着屋裡的人,不知該怎麼做才好。
宋氏隻覺得一股怒氣直蹿頭頂。
除夕家宴上,外甥女的帕子沾了可疑的藥粉,還引發了咳喘,這要是傳出去許府的臉面、她的臉面,往哪裡擱?
更可怕的是,這下手之人,就在這府裡。
“查!必須嚴查!”宋氏的聲音帶着壓抑不住的怒火,她猛地站起身來。“把當時在正廳伺候的丫鬟婆子,一個不落,全都給我叫到凝香苑外候着。”
“還有”她頓了頓,冷聲吩咐:“韓姨娘和三姑娘,也給我叫來。”
顯然,她的心裡已經懷疑許清瑤了。
許明悅抱着女兒,低垂的眼睫掩蓋了眸底一閃而過的精光。
成了。
那帕子上的粉末,是她自己抹上的。
她就是要借這場意外,把這許府的水徹底攪渾,看看這府裡到底藏着多少魑魅魍魉,看看宋氏這個當家主母,到底有多少手段。
更重要的是,她想看看,那個看似沉穩的侄女許煙薇,在這等風波面前會如何應對?
還有那個被她看上的鎮遠侯世子這消息,總會傳到有心人耳中吧?
凝香苑外,寒風凜冽。
被匆匆喚來的丫鬟婆子們站了一院子,個個噤若寒蟬,大氣都不敢出。
韓姨娘和許清瑤也站在其中,兩個人互相攙扶着,臉色都不大好看。
素白卷怕被攤開在案幾上,許明悅的眼中猶含着淚意。
瞧見人都來了,她對宋氏道:“嫂嫂,今日就要勞煩你為寶珠讨個公道了”
宋氏深吸一口氣,冷聲問道:“這方帕子,之前有誰見過?這會兒說實話,我可輕饒,但若是被我查出來你們自己知道後果。”
衆人看了那帕子一眼,紛紛搖頭,都說自己未曾見過。
韓姨娘也輕聲道:“不知夫人為何要妾過來,這帕子妾未曾見過。”
“你最好是”宋氏剛想要訓斥,但礙于許明悅在此,頓了頓緩和了些道:“我讓你來,也是做個見證。”
韓姨娘與許清瑤對視一眼,都低了頭去,不敢說話。
許煙薇見狀,走到案幾前,凝神仔細看了看那點褐色粉末。
粉末極其細微,顔色淺淡,若非許明悅刻意指出,确實不易引人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