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飯後,宋鶴辭陪林晚黛上街散心。
謝令舟依舊默默跟在後面,街角有幾個地痞見林晚黛容貌清麗,出言調笑。
他的眼中透着狠意,沖上前幾下便将那幾人打翻在地,厲聲呵斥:“給我滾遠點,别讓我在京城再看到你們!”
他轉身,想查看林晚黛是否受驚,卻對上她沒有波瀾的神情。
她微微颔首,語氣疏離而客氣:“多謝侯爺出手,不過,我有鶴辭在,他會護着我,不勞侯爺費心。”
簡單的一句話,劃清了兩人之間的關系。
謝令舟僵在原地,看着她與宋鶴辭并肩離去的身影,仿佛有一把鈍刀在他心口反複碾磨,痛得他幾乎直不起腰。
他這才絕望地意識到,有些傷害,或許窮盡一生,也無法彌補了。
謝令舟得知林晚黛有意重整林家昔日産業,仿佛抓住了一線微光。
林家曾是江南頗有名氣的絲綢商,自林父病逝後便日漸凋零。
他立刻動用自己所有的人脈和權勢,暗中為林家打通關節,牽線搭橋,悄無聲息地替她掃清了諸多障礙,解決了不少棘手的難題。
林晚黛很快察覺到了背後的推手。
她帶着一筆豐厚的銀票,親自去了永甯侯府。
謝令舟沒想到她會來,眼中瞬間燃起希望,可看到她滿臉的冷漠和疏離時,又清楚的明白,她的内心一點也沒有動搖。
他推開那疊銀票,聲音沙啞:“晚黛,你知道我不是為了這個,我隻是……想為你做點事,哪怕能彌補萬分之一……”
林晚黛看着他眼底深切的悔痛,沉默了片刻,最終什麼也沒說,将銀票放在桌上,轉身離去。
那沉默比斥責更讓謝令舟心慌。
他幾乎是孤注一擲地,買下了宋家别院附近的一處小宅。
每日清晨,他總能遠遠看到她推開小木窗,在院中給幾株花草澆水。
有時,也會看到宋鶴辭前來,兩人并肩在巷口散步,低聲交談。
林晚黛似乎不再像曾經那樣總是一副哀愁的面容,兩人靠的很近,不知說了些什麼,她笑的眉眼彎彎,還用旁邊澆花的小水壺灑他玩。
每一次看到這一幕,謝令舟的心都像被酸澀的嫉妒和悔恨浸泡着,灼燒般的疼。
可他隻能死死攥緊拳頭,強迫自己站在原地,不敢上前一步。
他早已失去了打擾她的資格。
京城花燈節那夜,滿城燈火如晝,宋鶴辭陪着林晚黛出來散心。
謝令舟鬼使神差地跟在了後面。
人流如織,林晚黛停在一個賣花燈的攤子前,對着一盞做得活靈活現的雪白兔子燈出了神。
慕情生前,最喜歡的動物就是小兔子。
謝令舟心髒一縮,再也忍不住,走上前去,聲音帶着小心翼翼的低啞:“晚黛,這盞燈……我買下來,送給慕情,好不好?”
林晚黛回過神,看了看那盞溫暖的兔子燈,又看了看他眼中近乎卑微的懇求,沉默着,沒有像以往那樣立刻冷聲拒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