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了估計有個近20分鐘。
陳玉坤的頭發被迎面撲來的風呼啦啦地攪得亂七八糟,像被手胡亂揉過的草窩。
好不容易,他才看清,原來鷹老大把他帶進了一條狹長又幽深的山谷裡。
這山谷裡頭,密密麻麻栽滿了各種大樹,枝葉層層疊疊,腳底下似乎還有一條水流得特别急的河,嘩啦嘩啦地往前沖。
這些景象都是一掠而過,卻被陳玉坤清清楚楚地捕捉到。
在這人迹罕至的地方,又是深夜,他反倒覺得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尖,像刀子似的。
前面忽然出現一大片空場,像是裸露的山岩,山岩邊就挨着一排長得老高的大樹。
鷹老大一邊嘴裡咕噜咕噜地叫着,一邊放慢速度,身子輕輕一低,陳玉坤就順勢跳了下來。
他擡眼一掃,這才發現面前這一整片林子,樹一棵比一棵高,直插夜空,粗得離譜。
最壯的那幾棵,腰杆子幾乎快趕上他們家囤糧的麥圍子那麼粗了。
更讓他意外的是,這些樹裡居然還夾着不少皂角樹,棵棵都長得枝繁葉茂,枝條多得像炸開的掃帚。
上面粗粗的尖刺更是一疙瘩挨着一疙瘩,密密麻麻,看的人心裡直發怵。
鷹老大說的那個被困在樹上的人,幸好沒挂在那些滿身疙瘩刺的皂角樹裡,而是卡在靠邊那棵最粗的老樹杈上。
陳玉坤心裡先是一陣狂喜,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那棵最粗的樹底下,仰着脖子使勁往上看。
雖說他自覺眼神比往常亮堂,能瞅得更遠。
可這樹實在高得離譜,他瞪了半天,也隻看到一團黑乎乎的夜色,别的啥都沒瞧見,更别提那個被困住的人了。
“鷹老大,你懂得我要找皂角樹就帶我飛過來,真夠義氣,好樣的!”
陳玉坤壓低嗓子誇了一句,“那人還在上頭嗎?”
鷹老大嘴裡仍舊咕噜咕噜地輕叫,腦袋往上使勁頂了頂,那意思明明白白:人還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