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思月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将此事告知婆母,竟然會引得夫君被訓斥。
一時有些心虛,不敢直面秦文淵的眼。
早知道,她應該先告訴秦文淵的。
秦文淵倒是沒有被訓的不忿,而是震驚中帶着幾分愧疚,“母親恕罪,此事是兒子的不是,隻是這下毒一事”
他的話沒有說完,是等着秦老夫人解釋。
秦老夫人将紙包丢給他,娓娓道,“你媳婦在廚房發現這個鬼鬼祟祟的小厮,說是你二哥房中的人,你媳婦覺得奇怪于是叫人搜身,找出來了這個。”
秦文淵橫眉一掃被押着跪在一旁的小厮。
他走過去,用腳踢了踢那人,“擡起頭來。”
春兒的表兄渾身抖如篩糠,但還是聽話地擡起頭來,“大、大将軍饒命啊!”
秦文淵隻看了一眼便皺了眉,“你不是我二哥房裡的人,你是後院林花匠的侄子,為何撒謊,誰讓你來将軍府下毒的?”
春兒的表兄見自己的底細秦文淵都知道,便也沒有任何敢隐瞞的,将春兒如何找自己,如何交代自己一一說了出來。
秦文淵擺了擺手,示意他帶來的人将春兒的表兄帶出去外頭候着。
等屋裡沒了外人,他才撩起衣袍跪下,“母親,此事是兒子的疏忽,還請母親責罰。”
秦老夫人的臉色已經緩和了許多,“你能說出他的底細,說明你已細細排查過了,有這樣的疏忽倒也不能怪你,誰知道他還能有這麼遠房的表妹在,從前又沒有聯系,你找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,這次便算了。”
“隻是往後要更加當心,今日若非有你媳婦,咱們可就要成冤魂了,連帶着褚先生也得冤死。”
秦老夫人一邊說着,一邊牽起柳思月的手拍了拍。
她是越看這個媳婦越滿意。
柳思月卻不敢擡頭,她害得夫君挨罵,哪裡有顔面擡頭呢。
不想秦文淵卻一笑,“是,母親說得是,兒子有福氣,讨了個好媳婦。”
語氣真摯,不似陰陽怪氣。
柳思月下意識擡起頭來。
正好對上秦文淵深邃的目光,“夫人不必覺得羞見于我,我做事有疏漏,挨罵挨罰都是應當的,夫人不說亦或是替我隐瞞,才是真的害了我。”
門外,正等着見秦老夫人的褚逸辛正好聽到了這句話。
他的心緒有些複雜。
尋常人最恨告狀害得自己受罰的人,可這原本就是不對的,犯了錯就要認罪就要受罰,怎麼被發覺了,反倒要責怪揭發之人。
而将軍府不同尋常人,他們的三觀是褚逸辛見過最端正的,家風嚴格卻不嚴苛,每個人的信念都很強,路子走得也很正。
可是
褚逸辛不明白,這樣的人,怎麼會做出屠城的事來!
秦文淵難道不知道城裡都是無辜的百姓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