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文淵沒有立即起身，又給秦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，這才在秦老夫人和柳思月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。
隻是這一站起來，眼睛就黏在了柳思月的身上。
秦老夫人是過來人，如何能不明白。
于是招手示意嘻嘻過來，“嘻嘻，到祖母這兒來，叫你爹和你娘好好說會子話去。”
說罷也不瞧柳思月那臊紅的小臉，擺擺手趕人，“去吧去吧，别在我老婆子面前招人。”
秦文淵謝過母親的好意，牽着柳思月的手便走了出去。
“夫人。”他的語氣不複看到秦老夫人時的歡欣，反而有些低沉。
柳思月不明所以，“我在呢，夫君這是怎麼了？打了勝仗還不高興嗎？”
秦文淵靜默了許久，直到走回屬于兩人的院子，他才悶悶出聲，“高興，自然是高興的。可我守衛大祁萬千百姓，卻獨獨沒有守護好夫人你，我離京之後那些流言我都聽說了。”
那些話太過難聽，他都不敢相信夫人聽到那些話該有多傷心。
她分明是個很好的女子，卻被這樣潑髒水。
尤其是自己還不在她身邊，她該有多委屈多難過。
聽說在公主府的時候，還險些被逼死！
秦文淵一想到那個就覺得呼吸不過來。
胸口悶得慌，恨不得拔劍把那些說糊塗話的人都砍死，全都砍死！
尤其是那個趙如蘭！
一想到就是那個毒婦幾乎要逼死自己的夫人，秦文淵氣得胸口都在劇烈起伏着，握緊了柳思月的手，他拉着人就往外走，“夫人，走，我跟陛下讨了個恩典，今兒非要叫夫人親自報仇不可！”
不明所以的柳思月被拉着走，連問一問要去哪都來不及就被秦文淵塞上了候在将軍府門口的馬車。
馬車一路往刑部大牢走，柳思月不認得路，不知道去的是哪裡，直到下了馬車，瞧見上頭的“刑部”兩個大字，她才隐約猜出來幾分。
趙如蘭不就被關押在刑部大牢裡嗎？
秦文淵所說的親自報仇，難道是要帶她去見趙如蘭？
柳思月的猜測沒有錯，秦文淵向皇帝陛下求的恩典就是這個。
他領着柳思月一路去往關押趙如蘭的刑房，站在外頭，命禁子打開牢門。
趙如蘭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模樣。
她衣衫褴褛，頭發也亂糟糟的沒有打理，因為挨了長公主一頓鞭子，又在公主府受刑之後才丢進刑部的，她渾身還帶着傷，又因為罪行嚴重，皇帝不許給她治傷，因而如今渾身糊滿了血迹，傷口還流膿發臭，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惡臭味。
柳思月幾乎要認不出她。
若非趙如蘭一瞧見她便發出一聲尖叫朝着她撲過來，柳思月還不能從那熟悉的聲音裡聽出這就是趙如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