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敲開家裡的木門,蘇婉甯的母親李氏看到她站在門外,一臉的錯愕:“你、你怎麼回來了?”
“娘。”蘇婉甯看着李氏,眼淚充盈眼眶,她雖在侯府當差,聽起來風光,實際她們這等丫鬟身份是不能随意進出侯府的。
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回家看看。
她看李氏是激動不已,李氏看她則是驚恐比高興多。
“這大晚上的,你不在侯府裡當差,怎麼回來了?”
“夫人已經還了我身契,我現在不再是侯府的丫鬟了。”
蘇婉甯一路趕回來,口渴的不行,想要進院裡去喝碗水,李氏堵着大門口沒有讓開的意思。
“你是不是瘋了?沈少爺剛高中,他可是狀元了,你留在他身邊哪怕做個通房的丫鬟不也比回來有出息?”李氏痛心疾首。
她做夢都想自己這個閨女攀個高枝兒。
她這個蠢閨女倒好,現成的高枝竟然不攀。
李氏的話沖淡了蘇婉甯所有歸家的喜悅。
迎春說她哪怕做通房也比回來這個窮家強,她可以當做是迎春命苦,被賣了死契,這輩子生老病死都要在侯府中度過,自然想争一争。
可這話在她娘嘴裡說出來她卻難受的很,哪有親娘想着讓閨女去做通房去做妾的?
蘇婉甯壓下心底苦澀,不想去辯解:“娘,我渴了,能讓我先進屋去喝口水麼?”
李氏靠在門框上:“你快回去,跟沈少爺求求情,讓他把你留下,當了他屋裡人,日後不愁吃穿,娘這是為你好。”
蘇婉甯沉了臉:“我不回去,我已經是自由身,等和周大哥成了親,我自然再不會回來,娘你就别為我操心了。”
“你”李氏沒想到她這麼沒出息。
“怎麼了這是?”蘇婉甯的父親蘇老大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。
看清門外是蘇婉甯,忙将李氏拉開:“怎麼在外頭站着?快進來,這是怎麼了?大晚上的回來了。”
蘇婉甯将自己已經拿了身契,成了自由身的事情跟蘇老大說了一遍。
蘇老大沒說别的,隻讓蘇婉甯快進來,正初春,深夜還是有些冷的。
蘇婉甯前腳進了院子,李氏跟在她的身後,看着她背着的小包袱,開口問:“你就這麼回來了?侯府的夫人沒給你些遣散費?”
再怎麼說也是在侯府做了七年的丫鬟,她看蘇婉甯仍舊粗布麻衣,她不信侯府夫人這麼小氣,那可是個出了名的心善之人。
蘇婉甯給自己倒了一大碗水喝,從容回答:“夫人肯将身契還給我已經是天大的恩德,我怎麼還能問夫人要遣散費呢。”
“你好歹在侯府七年,侯夫人那樣的人怎麼可能不給你些銀子?你是不是想私吞?”
“沒有。”蘇婉甯絕不承認:“沒給。”
蘇婉甯推開自己那間房,因為無人居住,早已經被堆滿了雜物,幸好床上沒放東西,就是有點髒,她放了包袱去掃灰。
李氏一個健步将她的包袱拿了過來。
“娘!”蘇婉甯轉身去搶。
李氏已經拿着包袱退到了門口,一邊打開一邊道:“你還想蒙我?我看你就是不想把錢交給老子娘,你滿巷子打聽打聽,誰家女兒未出嫁前賺的錢不是給爹娘的,偏你藏着小心思。”
明明蘇婉甯賣到侯府這七年來,每一個月的例銀都交給了李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