禦書房外的漢白玉回廊下,内侍宮女遠遠地跟着,齊錦初邊走邊歎氣。
方才永和帝又拉着她問了些關于如何鼓勵商戶,增加稅賦的“閑話”,她絞盡腦汁才用“打擊欺行霸市、鼓勵創新”之類現代概念勉強糊弄過去,感覺比畫十份“蜜初坊”裝修圖還累。
齊錦初正揉着額頭,琢磨着是回昭陽宮躺平還是去“聽風樓”瞅瞅樂子,放松一下身心,一個溫潤的熟悉嗓音便自身側幽幽響起:
“殿下今日似乎頗為傷神?”
齊錦初一個激靈,循聲望去。
隻見謝珩這個腹黑狐狸不知何時已立于廊柱旁,一身紫色丞相官袍襯得他身姿颀長,姿容絕世。
他的唇角含着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,狹長的鳳眼微挑,仿佛隻是尋常的偶遇。
這個腹黑的家夥,真的是長在了齊錦初的審美點上,讓她很難對謝珩生起敵意來!
齊錦初暗自唾棄自己三觀跟着五官走,正要假裝無事,眼角餘光卻瞄到謝珩修長如玉的手指間,正随意地捏着一本頗為眼熟的話本子。
齊錦初定睛一看,封面上《腹黑丞相不得不說的二三事》幾個大字,以及那明顯是照着謝珩側臉輪廓繪制的俊美男子剪影,簡直、簡直不知道說啥好!
齊錦初:“!!!”
雖然夜枭寫的時候,齊錦初也看得很爽,但是一下子被正主堵了個正着,還是有那麼億點點尴尬的!
謝珩這家夥,不是六元及第的狀元嗎?怎麼也會看這種狗血話本子?
齊錦初暗自吐槽,真是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鬥量啊~
内心有點尴尬,面上卻絕不能輸!
齊錦初立刻端起大齊公主該有的矜持尊貴,杏仁眼微彎起,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矜貴笑容:“原來是謝相,本宮尚好,不過是與父皇閑聊幾句罷了。”
“謝相這是來觐見父皇?本宮就不耽誤謝相去商議國家大事了”
齊錦初說着,就想要滑腳走人。
偏偏謝珩仿佛沒看到她那一瞬間的僵硬,從容颔首:“正是,本相有事前來禀明陛下。”
不知道是不是齊錦初的錯覺,謝珩說起“本相”兩個字的時候,語氣似乎有些重。
還沒等齊錦初想出個所以然來,謝珩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手中的話本,大拇指在那“腹黑丞相”四個字上輕點,語氣帶着幾分饒有興緻的探究:
“殿下,臣偶然得此書,翻閱了一下,倒是頗為新奇有趣。此書情節跌宕起伏,尤其對這位‘丞相’的心思揣摩,堪稱入木三分。”
謝珩頓了頓,狹長的丹鳳眼看向齊錦初,眼角的淚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,“聽聞此書出自公主殿下的‘聽風樓’,如今在京中可謂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。”
“是嗎?呵呵”齊錦初頭皮發麻,幹笑兩聲:“不過是底下人胡亂寫的,嘩衆取寵,博人一笑罷了,當不得真,當不得真”
“哦?”謝珩眉梢微揚,向前略踏半步,微微俯身,壓低嗓音,道:
“公主殿下,這位傅相‘眼角的淚痣’,‘喜食甜卻偏說尚可’,‘常以指尖叩擊桌面’這些細節,怎麼與微臣的習慣,如此相似呢?”
謝珩身上那股清洌的墨香混合着淡淡的冷檀氣息拂過,壓低的嗓音極富磁性,齊錦初差點跳起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