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語大膽至極,近乎調戲,卻又被她用一副天真無辜,純粹欣賞“美色”的語氣說出來,讓人啼笑皆非。
謝珩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擊,一時間,那向來雲淡風輕的俊臉上,罕見地出現了一絲凝滞。
他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少女,她的眼中閃着狡黠而明亮的光,像是最璀璨的星辰,帶着一種無所畏懼的坦蕩,竟讓一向算無遺策的他一時語塞。
随即,他低低地笑了起來,不是平日裡那種疏離客套的笑,而是真正被逗樂了的愉悅笑聲。
謝珩搖了搖頭,語氣帶着幾分無奈的縱容:“殿下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。”
這一局,他試探不成,反被将了一軍。
齊錦初看着他難得的失态,心中得意,面上卻故作疑惑:“怎麼?本宮說得不對嗎?謝相之才,之貌,滿朝文武,誰不稱贊?你若肯‘屈就’,本宮求之不得呢。”她特意在“屈就”二字上加重了語氣。
謝珩止住笑,鳳眼微眯,重新審視着齊錦初,目光中探究的意味更濃,卻也摻雜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興味。
這位昭陽公主,實在是比他想象中還要有趣得多!
“臣惶恐。”他拱了拱手,恢複了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,隻是眼底的笑意尚未完全褪去,“殿下厚愛,臣愧不敢當。隻是臣這等‘老古董’,怕是入不了殿下法眼,還是莫要污了殿下清譽為好。”
“清譽?本宮的名聲,是自己掙來的,何須他人評判。”齊錦初滿不在乎地揮揮手,拿起一旁玩具,重新逗起弟弟,語氣輕松,“卷卷,來,姐姐想要買這個寒瓜,需要多少銀錢呀?”
她這般渾不在意,迅速切換狀态的模樣,讓謝珩再次感到一絲挫敗,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。
這才是他認識的那個昭陽公主,永遠不按常理出牌,永遠有自己的節奏。
“是臣失言了。”謝珩從善如流地拱手,轉向正在認真數數的小太子,開始履行他今日的職責。
隻是轉身之際,他的唇角不自覺地,又微微勾起了一個極淺的弧度。
謝珩的試探如同一陣清風,在上書房裡打了個旋兒,便了無痕迹。
齊錦初繼續着她的雞娃和賺錢計劃,閑暇時心思卻偶爾會飄到那抹月白身影和那雙含笑的鳳眼上,暗忖這狐狸下次又會出什麼招來。
該說不說,謝珩雖然有八百個心眼子,但是那張臉,真真是長在了她的審美點上啊,尤其是那顆淚痣!
不過,沒等她琢磨太久,另一位“風雲人物”便踩着沉穩矯健的步伐出現了。
彼時齊錦初正指揮着内侍将禦花園幾盆開得正好的盆栽送去鳳儀宮,一回頭,便看見蕭屹一身玄色輕甲,腰佩長劍,立于長廊外的光影交界處。
他的身姿挺拔如松,面容冷峻剛毅,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,與這處處雕梁畫棟,精緻貴氣的皇宮格格不入。
“蕭将軍?”齊錦初有些意外,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,走了過去,“可是有何要事?”她心下快速過濾着可能的原因,黑巫教?京城治安?還是
“臣蕭屹,參見公主殿下。”蕭屹抱拳行禮,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硬,如同金鐵交鳴,“确有事需禀報殿下。”
“免禮。”齊錦初示意蕭屹跟上,走到旁邊的石亭裡落座,道,“坐,将軍請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