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黎看懂了。
她知道崔令儀是好意,想用自己的“畏冷”給她的留下打個掩護。
可她不能這麼做。
如果她們兩個都留下,目标就太明顯了。那不叫避禍,那叫公然抱團,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永安公主:我們就是要躲着你。
這無異于火上澆油。
于是,就在崔令儀話音剛落,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瞬間,沈黎也款款起身,朝着太後的方向,盈盈一拜。
她的動作和崔令儀幾乎是同時發生。
“太後娘娘。”
她的聲音清亮柔和,壓過了殿内所有的竊竊私語。
“臣女也想留下。”
此話一出,崔令儀驚愕地看向她。
永安公主那帶笑的表情,也瞬間凝固。
隻聽沈黎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:
“方才飲了公主殿下親手烹的‘雪息’,隻覺得渾身都暖融融的,十分舒泰。臣女想留下陪您說說話,也好多沾沾您身上的福氣。”
這話就說得非常巧妙了。
她沒有說自己畏冷,反而把功勞推給了永安公主的茶,說喝了茶身體舒泰。
她留下,不是為了躲避誰,而是為了親近太後,為了“沾福氣”。
這頂高帽子一戴,誰還能說她不是?
一時間,所有人的目光都彙集到了殿中最尊貴的那位老人身上。
兩個人都請求留下。
一個說畏冷,一個說要沾福氣。
太後會留下誰?
還是兩個都留下?
永安公主的指甲,已經深深掐進了掌心。
她死死盯着沈黎,那目光幾乎要将她身上灼出兩個洞來。
沈黎卻仿佛毫無所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