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哀家與你投緣,話還沒說夠。你便留下,陪哀家這個老婆子,說說話吧。”
一錘定音。
沒有給任何人再開口的機會。
永安公主那僵硬的面具,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,奇迹般地活了過來。
她重新挂上那抹無可挑剔的笑容。
“那兒臣就不打擾您和沈妹妹的清淨了。”
她微微屈膝,姿态優雅至極,随即轉身,聲音清亮地号令衆人。
“諸位,咱們這便去梅園吧,莫要錯過了最好的光景。”
她領着一群神色各異的貴婦貴女,如潮水般退出了暖閣。
臨走前,她的目光越過人群,輕輕落在沈黎身上。
沈黎垂着眼,恭順地站在原地。
暖閣裡瞬間安靜下來。
隻剩下炭火偶爾爆開的輕微畢剝聲,和窗外越來越凄厲的風聲。
剛才還熱鬧非凡的屋子,此刻空曠得有些令人心慌。
永安公主臨走前的那個眼神,在沈黎的腦海裡反複重播,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無比。
進宮前,她還想着隻要自己小心些,不會出什麼事。她也的确是這麼做的,隻求安安穩穩熬過這場宴會,不給家裡惹麻煩。
可麻煩,從來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。
當你的存在本身就礙了别人的眼,你連呼吸都是錯的。
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,這寒意與殿外的風雪無關,而是發自内心的戰栗。
她不怕永安公主,但她怕随之而來的無窮無盡的傾軋與算計。
沈家,經不起這樣的風浪。
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?
是不是她剛才就該順着台階下去,跟着衆人一起去梅園?
哪怕受些冷風,也比現在這樣,被架在火上烤要好。
退一步,或許真的海闊天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