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到底來做什麼?”
“給你送藥。”賀聞淵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,掀開薛挽衣袖,露出一片淡淡的血痕。
是昨夜陸少軒把她從馬車裡拖出來時擦傷的,她自己都沒注意。
薛挽立馬明白過來昨夜他也在山神廟附近。
“你看到我殺人了?”
她想,他大概會厭惡她。
世人都把女子的柔順看作美德,一個不懂得心軟,會辣手殺人的女人,是面目可憎的。
賀聞淵忽地摟住了她。
“我看到了,你是好樣的,殺伐果斷,斬草除根,你簡直太讓我驚喜。”
他的欣喜絲毫不做僞飾,像好好走路的人忽然發現珍寶一樣喜出望外。
薛挽愣怔了一下。
心頭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異樣。
她算計,殺人,連寶珠眼裡都會流露驚懼。
前世死不瞑目的怨是她沉甸甸的包袱,這包袱是她的動力,也在把她往下拽,讓她如同夜行的孤魂。
賀聞淵卻說她做得好。
沒有半分勉強或虛僞,仿佛她完成了一件值得稱道的壯舉。
他仿佛将她的包袱托住,讓她莫名其妙的,有種在沼澤裡踩到地面的安穩感。
賀聞淵卷起她的袖子,要幫她上藥。
“這是軍中用的藥,效果很好,不會留疤。”他說,倒出藥膏在指腹上,塗抹在她手臂上的傷痕。
藥膏微涼,他的指尖帶着溫熱,在她手臂上輕輕擦過去,這細微的接觸讓她整個人都有點緊繃起來。
賀聞淵的呼吸就在她耳畔,溫熱的氣息輕拂過她的鬓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