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主動提起這“禍源”,仿佛真的隻是為了秦衍能睡個好覺。
“不必。”
心中羞憤一閃而過,秦衍煩躁揮手,扯到頸部的疹子,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,面色更加難看。
他盯着那安神香包,眼神複雜,最終頹然道,“凝兒,給朕哼首安眠曲吧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
宋晚凝并未靠近龍榻,而是起身,走到離龍榻不遠處的燈影裡,在那張鋪着軟墊的小榻上輕輕坐下,将自己大半身形都隐匿在搖曳的昏黃光影之後。
她櫻唇輕啟。
沒有歌詞,隻有輕柔空靈的旋律片段。
是他熟悉的《水中仙》。
哼唱聲緩緩如同月下溪流緩緩流淌,在藥味彌漫的寝殿中悠悠回蕩開來。
她不帶任何強烈的情緒,沒有刻意的嬌媚,更沒有讨好的意味。
缥缈的嗓音低低地吟唱着他早已爛熟于心的辭賦,隻有一種近乎神性的疏離和清冷感。
“翩若驚鴻,婉若遊龍髣髴(fǎngfu)兮若輕雲之蔽月,飄飖(yáo)兮若流風之回雪微幽蘭之芳藹(ǎi)兮,步踟(chi)蹰(chu)于山隅(yu)”(曹植《洛神賦》片段)
如此聲音意境,與白情柔帶着病弱喘息和讨好意味的矯揉造作,截然不同。
燭火搖曳,宋晚凝端坐哼唱的身形,在牆上映照出朦胧的剪影。
秦衍在半夢半醒間,視線追随着那道剪影,和密室中珍藏的畫卷上衣袂飄飄,淩波微步的神女,一點點重疊融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