燭火煌煌,映照着皇後今日刻意妝點的溫婉眉目。
金絲鳳凰步搖垂下的珠串在鬓邊輕晃,一身雲錦便服上繡着清雅竹紋。
沒了往日的中宮威嚴,更顯平易近人。
侍立在一旁的于德茂望見皇後手中的彤史後,心頭一跳,慌忙垂下頭。
“這是何等的欺君罔上,膽大包天!”
“她宋晚凝,分别以不潔之身,佯裝清純,蠱惑聖心,玷污聖躬!”
皇後聲音愈發激昂,與身上刻意打扮的溫婉格格不入。
“此等穢亂宮闱,大逆不道之行徑,簡直聞所未聞!”
“臣妾身為中宮之主,統禦六宮,若對此滔天罪孽視若無睹,豈非愧對祖宗法度,愧對陛下信重?”
“臣妾懇請陛下,嚴懲婉貴人,以正視聽,以儆效尤!”
皇後一字一句,擲地有聲,字字誅心。
一聲接着一聲,砸在秦衍本就繁亂的心上。
秦衍靜靜聽着。
臉上勉強維持的溫和漸漸褪去。
目光落在攤開的彤史上,落在那一行刺目的朱砂小字上。
朱砂小字赫然寫着:
【婉貴人宋氏,未破身】
他當然知道宋晚凝初侍寝那夜的“蹊跷”。
乾清宮那夜,他神智昏沉。
多日來的失眠,終于在那夜終止。
翌日清晨,敬事房太監來收取那方素帕。
他無意間瞥見,那素帕上已然有了血迹。
當時他直覺好笑,笑她手法稚嫩,竟用如此拙劣的方式掩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