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将人請進來。”
宋晚凝揚聲道,順手将滑落的薄毯往上拉了拉,遮住膝蓋。
于德茂躬身進來,臉上帶着慣常的笑意,先行了禮:
“奴才給娘娘請安,娘娘萬福。”
“于總管不必多禮,可是陛下有何吩咐?”宋晚凝輕聲詢問。
于德茂忙笑道:“娘娘放心,陛下一切安好。”
“隻是陛下挂念娘娘膝傷,特讓奴才過來瞧瞧,問娘娘今日可好些了?”
“陛下還說,若晚間得空,或會來玉芙軒看看娘娘。”
他這話說得委婉,實則暗示陛下今晚有意前來。
宋晚凝眼波微動,唇邊蕩起一抹溫婉又羞怯的笑意:
“陛下日理萬機,還這般挂念着嫔妾,實在令嫔妾感激涕零。”
她輕輕撫過膝上薄毯,“趙院正今日剛來看過,說傷勢雖有好轉,但切忌挪動受力”
“嫔妾方才用藥時,膝上仍透着青紫,連自己瞧着都有些心驚。”
說着微微傾身,她指尖若有似無地按了按毯子下的傷處,眉間輕蹙即展,帶着三分歉然七分無奈:
“原該親自向陛下謝恩的,隻是如今這般模樣,若勉強侍駕,反倒失了儀态。”
“更怕更怕若是休養不當,日後成了痼疾,反倒累得陛下長久挂心。”
她擡眼望向于德茂,眸中水光潋滟,語氣懇切:
“還請公公代為轉達。陛下眷顧之恩,嫔妾時刻銘記于心。”
“待傷勢稍愈,定當精心妝扮,親往乾清宮叩謝天恩。”
于德茂何等精明,立即聽出了這字字溫軟背後的推拒之意。
他飛快地觎了宋晚凝蓋着薄毯的膝蓋,想起那日地上的血迹和趙院正的叮囑。
心中那點因傳旨被拒可能引起帝王不悅的擔憂也散了,反倒生出幾分憐惜。
他面上笑容不變,躬身道:
“娘娘安心休養便是,奴才定将娘娘的心意,仔細禀告給陛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