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晚凝眼角餘光一直悄悄留意着他的神色。
見那白玉湯盞漸漸見了底,她心下稍定,知道火候差不多了。
她依舊安靜跪在原地,沒有急于起身,反而眉頭輕蹙,擡手悄悄按了按膝蓋。
“怎麼了?”
低沉嗓音響起,秦衍果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。
“沒沒什麼”
她慌忙搖頭,欲蓋彌彰地想将手藏起。
下一刻,隔着柔軟衣料,一隻寬厚溫熱的手掌已然覆上了她的膝頭,穩穩握住。
她身子顫了顫,卻沒有躲閃。
“可是方才又傷着了?”秦衍語氣不自覺放沉。
“不是”
宋晚凝搖了搖頭,眼圈卻慢慢紅了:
“嫔妾嫔妾是想求陛下今夜留宿永和宮,可一想到傷處的疤痕難看得緊,嫔妾自己瞧着都厭煩”
“嫔妾隻想讓陛下記得嫔妾美麗的樣子,不想讓陛下看到這般醜陋的痕迹”
她越說聲音越低,有些語無倫次,“可嫔妾嫔妾心裡又真真切切思念陛下”
秦衍恍然。
原來如此。
所以她才一再“推開”他,所以她才甯願變賣賞賜也不願向他求助?
并非因為那勞什子“賢德”之名,隻是因為這等女兒家心思?
他一時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。
氣她如此看清自己,笑她這般幼稚可笑的想法。
可見她低垂着頭,肩膀微微松動,這地上又洇開一小片水痕,似真因着膝上疤痕羞恥難受。
那點氣悶瞬間化成了憐惜。
他見過當初她膝傷的鮮血淋漓,如今長了新肉,想來确是留下了印記。
“給朕瞧瞧。”
沒等她點頭同意,秦衍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,一手輕輕将裙裾提起。
膝蓋上兩處明顯的粉嫩新疤,在周圍雪膚的映襯之下,顯得格外醒目。
宋晚凝飛快地瞥了一眼,眼淚掉得更兇,仿佛多看一眼都無法忍受。
秦衍仔細看了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