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擡起眼,目光清澈坦蕩,帶着适度的敬仰:
“小皇爺天縱奇才,深谙兵法,運籌帷幄之中,決勝于千裡之外,其韬略自非我等深宮婦人所能揣度萬一。”
“北境将士得此統帥,骁勇善戰,終克強敵,揚我大雍國威,威震四夷。”
“實乃陛下洪福齊天,知人善任,是社稷之幸,萬民之福。”
一番話,先贊秦铮,最終卻将功勞歸功于皇帝。
分寸拿捏得極好。
既不谄媚,也無僭越。
秦衍聽言,面色稍緩,指尖摩挲着一枚溫潤的黑子,又道:
“隻是大軍凱旋之際,卻也有一事令人扼腕。”
“前鋒副将韓兆,率部追擊女真殘部時,因孤軍深入,不幸身陷入重圍,至今生死未蔔,折損我方一員骁将。”
“朕似有聽聞,永甯侯府與韓家似是舊識?愛妃在閨中時,可曾聽聞關于這位韓小将軍的事?”
來了。
宋時薇心下一凜,知道這才是今日這場棋局的真正目的。
秦衍仍在懷疑永甯侯與秦铮是否暗中勾連,甚至懷疑韓兆的失蹤另有隐情。
她面上适時流露出恰到好處的惋惜,微微蹙眉:
“韓兆将軍忠勇為國,年輕有為,此事确實令人痛心。”
“祖父确與韓老将軍有同袍之誼,但自從兩家長輩相繼千古,往來便淡了許多。”
“至于韓副将此番”
她略作沉吟,落下一子後,才緩聲說道:
“嫔妾雖不懂軍事,也恍惚聽祖父提起過,韓副将素來以謹慎沉穩著稱,并非貪功冒進之輩。”
“此次孤軍深入險地,以緻身陷重圍,這用兵風格似乎與傳聞頗有不符。”
“也不知是當時軍情确實緊急萬分,不容由于,還是途中情報有所誤差,或是另有隐情?”
宋時薇話語謹慎,每一個詞都經過斟酌,并沒有半分指摘秦铮的意思。
客觀地提出疑問,卻精準命中秦衍心中猜忌之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