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聲音洪亮,話語清晰。
所言皆是北境大勝如何輝煌,斬獲如何豐厚,女真王庭如何潰敗遠遁。
言語間自帶軍威,仿佛這江山是他一人打下。
而當秦衍順勢問及韓兆及其所部全軍覆沒的具體細節,詢問為何未能及時救援時,秦衍回應明顯變得含糊強硬。
“韓兆所部輕敵冒進,貪功心切,追擊過深,誤入女真殘部預設之埋伏圈,寡不敵衆,以緻力戰殉國。”
“臣已盡力派人搜尋,然漠北地域廣闊,風雪酷烈,至今,未能尋得遺體。”
他頓了頓,看着一臉痛惜,“戰場之上,刀劍無眼,生死無常。”
“韓副将為國捐軀,英勇可嘉,臣奏請陛下,對其家眷厚加撫恤,以慰英靈。”
秦衍指尖輕輕敲着禦案,并未開口。
半晌後,這才緩緩出聲,“朕記得,韓兆素來以謹慎沉穩著稱。皇叔方才也言,女真主力已被擊潰,其追擊的不過一股殘兵敗将。”
“何至于讓素來謹慎的将領如此‘輕敵冒進’,甚至落入絕地,連求救信号都未能及時發出?”
秦衍身上氣勢陡然一變。
他踏步上前,“陛下此言何意?莫非是在懷疑臣罔顧部下性命,構陷忠良?”
他聲音拔高,帶着沙場悍将特有的血腥煞氣,“北境戰事瞬息萬變。”
“臣坐鎮中軍,調度全局,旨在殲滅敵酋,豈能事無巨細,洞察每一支偏師每一步行動?”
“韓兆身為副将,自有臨陣決斷之權,其判斷失誤,貪功急進,方有此敗!”
“陛下久居深宮,僅憑些許奏報猜測,便要質疑前線将士用鮮血換來的勝果,苛責臣這身被數十創方才換來的太平嗎?”
秦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好一個“久居深宮”!
好一個“質疑勝果”!
好一個“身被數十創”!
貼臉嘲諷他居于高位,卻與後宮不得幹政的深宮婦人談論前朝正事。
身為帝王,見地卻與婦人無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