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連幾日,前朝因着北境諸多事宜争論不休。
養心殿内也時常燈火通明至深夜。
秦衍眉宇間的倦色和煩躁,也一日深過一日,連着宮中氣氛都凝滞了幾分。
這日午後,阿木爾王子再次奉诏入宮。
消息便迅速遞進永和宮的時候,宋晚凝正在習字。
墨迹在宣旨上洇開,她手腕穩當,筆下是一句“靜水流深”。
“娘娘,”弄眉輕步進來,低聲禀報。
“小于子方才遞了話,說那位女真王子阿木爾,今天又遞了帖子入宮,言說仰慕中原宮廷茶藝,想觀摩學習一番。”
“陛下似乎心情尚可,便準了,此刻人已在宮中,由鴻胪寺官員陪着呢。”
宋晚凝眼波微動,筆尖未停。
魚兒果然又主動遊回來了。
她落下最後一筆,才擱下紫毫,拿起一旁的濕帕子細細擦着指尖。
淡淡應道:“知道了,讓咱們的人隻管看着,不必幹涉。”
“是。”弄眉應聲退下。
宮中專司接待外臣的澄懷堂内,茶香氤氲。
阿木爾一身女真貴族的袍服,坐姿看似随意,卻自有一股挺拔之氣。
他目光随着宮廷茶師行雲流水的動作移動,時不時提出一兩個無關痛癢的問題,姿态謙遜有禮,一副真心求教的模樣。
可他眼角餘光,卻總若有似無地飄向殿外廊下,似乎在等待着什麼。
或許是巧合,茶藝展示過半,需更換一甕烹茶用的雪水。
一名穿着茶房低等宮女服飾的圓臉小姑娘,低着頭,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小甕新的雪水,沿着廊道快步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