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邊似乎又響起她最後那聲凄厲絕望的呐喊——
“陛下,情柔為‘我們的情誼’盡力了——!”
“為大雍‘祥瑞’盡力了——!”
秦衍攥緊扶手,指節泛白。
哪有什麼情誼?!
不過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!
她竟敢冒領救駕之功,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間數年!
想到此,洶湧的怒火幾乎再次焚燒他的理智,那口憋悶在胸口的瘀血似乎又蠢蠢欲動。
可即便那是假的,那些相伴的時光,那些他曾感受過的溫存軟語,難道全都是虛情假意?
一個人,怎能将戲做得那麼真?!
除了憤怒,心中那一絲難言的釋然,竟愈發明顯了。
那個用謊言和算計編織出的幻夢,那個需要他不斷付出耐心和精心去呵護的脆弱存在,終于徹底碎了。
不必再應對她日益增長的貪婪和患得患失,
不必再看着她那張逐漸失去鮮活的美麗的臉,勉強維持着帝王的“情深”。
念頭一起,他連自己都厭惡自己。
他竟對一個為他孕育子嗣而死的女人,生出這等涼薄之心
劇烈的頭痛襲來,他用力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。
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回數年前的皇家圍場。
當時情況危急,到處都是箭矢,馬也受了驚。
驚慌失措間,卻是有人不顧自身安危替她擋了一下,倒在他身旁,随後兩人便一起滾下山坡
醒來時,便看見白情柔衣衫破損,鬓發散亂,雪白的手臂上帶着擦傷。
她守在他身邊,哭得梨花帶雨,說是她拼死救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