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題漸漸從戰功叙談,轉向似是而非的家常。
秦衍端起酒杯,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秦铮臉上,語帶關切:
“皇叔常年征戰,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的人照料,朕每每思及此,心中實在難安。”
他頓了頓,觀察着秦铮的反應,才繼續道,
“此番回京,不如多留些時日,也好讓朕盡盡心意,為皇叔尋一門妥帖的親事?如此,朕也能放心些。”
秦铮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,指節泛白。
他擡起眼,目光灼灼,“親事?陛下莫非是貴人多忘事,那夜在榮親王府書房,陛下曾許諾臣何事?”
“陛下金口玉言,願意‘割愛’以慰臣心,換取臣為陛下平定四方。”
“如今南疆已平,臣亦不負所托,陛下卻與臣談什麼‘親事’?”
“莫非,陛下當日之言,隻是戲耍于臣的權宜之計?”
禦書房内空氣瞬間凝滞。
角落裡的于德茂,連呼吸都屏住了。
秦衍握着酒杯的手頓了頓。
他自然記得那場密談。
可又如何?
他也從未直言,要将宋晚凝送給他。
“皇叔,朕知你勞苦功高。”
秦衍面上笑容淡了幾分,酒杯放在案上,發出沉悶聲響。
“然,社稷為重,人倫禮法亦不可廢。婉充容是朕的妃嫔,位列九嫔,豈是尋常物件,可随意賞賜予人?”
“此話若傳出去,天下人将如何看朕?如何看我大雍皇室顔面?”
他頓了頓,語重心長道:
“皇叔乃朕之肱骨,大雍之柱石,當以江山社稷為念,安于臣位,輔佐朕治理天下,方是正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