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得溫和:“沈公子客氣了,古畫我不過略懂皮毛,既是公子盛情,清念便獻醜了。”
說罷,抱琴便備好筆墨紙硯,沈文軒親自展開一卷古本,笑道:“此乃前朝大家之作,意境孤高,不知郡主想臨摹哪一部分?”
孟清念掃過畫卷,目光落在江心一葉孤舟上:“便摹這垂釣翁吧。”
她執筆蘸墨,手腕輕轉,狼毫在宣紙上遊走,寥寥數筆便勾勒出老翁蓑衣的褶皺,墨色濃淡相宜,竟頗有幾分原作之意。
沈文軒本想在筆法上挑些錯處,見她落筆沉穩、氣韻連貫,漸漸收起了輕視之心,隻凝神看着筆尖在紙上流轉。
周圍衆人也屏息凝神,連方才一直沉默的陸景淵都放下茶杯,目光落在畫紙上,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。
她竟會作畫?
周圍人再次開始竊竊私語。
“這還有郡主不會的嗎?”
“這也太拿得出手了。”
“感覺配不上郡主。”
一炷香後,孟清念收筆擱硯,抱琴将摹本懸于廊下,與原作并列而觀,雖少了幾分古意,卻在細節處添了幾分靈動,引得衆人交口稱贊。
“簡直是神來之筆,不輸原作。”
“太美了!”
沈文軒望着摹本上那老翁的體态,忽然拱手道:“郡主技藝遠超在下預期,文軒自愧不如。”
不遠處的柳氏看着這一幕,是她引以為傲的女兒,她不曾想,那麼艱苦的環境下,如何做成這樣。
柳氏悄悄走到孟清念身邊,握住她微涼的手,眼中滿是疼惜與驕傲:“囡囡,你做得很好。”
随後對大家說道:“宴會上還設了投壺與射覆的遊戲,各位公子可随意參與,赢了的還有彩頭呢。”
衆人一聽有遊戲,頓時來了興緻,紛紛摩拳擦掌。
孟清念站在廊下,看着衆人喧鬧的身影,目光卻再次飄向陸景淵,他依舊坐在那裡,好似在等着孟清念主動。
孟清念思忖了番,回房間換了套新的衣裙,緩步走向陸景淵。
果然,她一來,陸景淵便率先開口:“郡主,不好奇?”
“不好奇,我便不會過來了,說吧,有什麼消息。”
“郡主果然聰慧,辰星讓我告訴你,那批私鹽是最後一批了,如今聖上知道,景王被監視,若再不抓緊,你就要嫁給他了,郡主不會以為找個人訂了婚約,便可以違抗聖上的意思吧?”
說罷,陸景淵抿了口茶,饒有興趣地看着孟清念。
孟清念指尖微微收緊,陸景淵的話像一盆冷水澆下,讓她瞬間清醒。
她原以為借着擇婿宴拖延些時日,再尋機與景王撇清關系,卻忘了皇權的威懾力并非一紙婚約就能抗衡。
聖上既已屬意景王,她若執意不從,便是抗旨,到時候不僅自己身陷囹圄,整個将軍府都可能因此傾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