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擡眼看向陸景淵:“他可說最後一批私鹽何時交易?”
陸景淵放下茶杯,指尖在桌面輕輕敲擊着,像是在斟酌措辭:“本來是在昨日,經過你和你的丫鬟那麼一鬧,往後延期了。”
“何時?”孟清念繼續追問。
“交易時間定在三日後的子時,地點就在城西鹽鋪後院的密倉,蘇婉娘會親自監守,她身邊跟着景王的心腹護衛,都是些高手。”
孟清念心下一沉,子時交易,正是京中守衛最松懈的時刻,她若貿然前去,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。
她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:“辰星可有說如何配合?”
陸景淵搖搖頭:“他隻說讓你見機行事,千機閣的人會在暗中接應,但不會直接插手,畢竟這次行動不能留下任何千機閣相關的痕迹。”
孟清念沉默了。
片刻她看向陸景淵,忽然問道:“你既是畫師,出現在這裡隻為了給我傳遞消息?”
陸景淵笑了笑,笑容裡帶着一絲神秘:“當然不是,我是畫師,也是最好的眼線,京城的達官貴人都愛找我畫像,他們的府邸布局、人員往來,我都了如指掌,景王的府邸,我也曾去過幾次。”
孟清念恍然大悟,難怪陸景淵會出現在擇婿宴上,她不再多問,轉身準備離開:“三日後子時,城西鹽鋪,我知道了。”
陸景淵卻叫住了她,從袖中取出一卷泛黃的圖紙遞過來:“這是鹽鋪私鹽藏匿的位置,你且收好,需格外小心。”
孟清念遲疑地點了點頭。
看着孟清念離開的背影,陸景淵收起嘴角的微笑,這女人果然如辰星說的那般。
陸景淵說的話讓孟清念腦中一片混亂,确實如他所說的那樣,眼下該怎麼辦呢
孟清念左思右想,要麼是顧淮書能求得聖上改了心思,要麼景王主動不娶自己。
隻是眼下百姓的命,要比自己的終身大事要重要得多。
那批摻了礦質肚餓私鹽一定要攔截,否則流入市井,買這批私鹽的百姓,輕則生病,重則殒命。
她指尖陷入掌心,目光卻十分堅定。
午膳過後,孟清念換上了最後一套柳氏為她準備的衣裙,看着在場的每個人,不管能否違逆聖旨,孟清念還是打算一試,萬一呢?
緩步走到相府之子的身邊:“沈文軒沈公子,可否賞臉喝杯茶?”
沈文軒顯然沒料到她會主動上前,眼中閃過一絲驚喜,連忙拱手笑道:“郡主相邀,是沈某的榮幸。”
說罷引着她走向一旁的茶座,親自為她斟了杯雨前龍井:“郡主方才臨摹的垂釣翁,筆法靈動,意境悠遠,沈某實在佩服。”
孟清念接過茶杯,指尖微觸滾燙的杯壁,輕聲道:“沈公子過譽了,不過是依樣畫葫蘆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