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想到,自己随口說的一句話,他居然真的記在了心上,還特意拜托李嫂,甚至準備好了錢和糧票。
在上海時,家裡人對她千依百順,可那是捧在手心的嬌慣。
陸宴不一樣,他的好藏在沉默裡,笨拙卻實在,像這北方的陽光,不熾熱,卻能一點點暖進心裡。
快到中午時,李嫂端着個搪瓷盆過來了,老遠就喊:“安安,快開門,雞湯炖好啦!”
淩安安趕緊開門,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面而來。
盆裡的雞湯炖得奶白,上面飄着層黃黃的油花,旁邊還卧着兩個荷包蛋,看着就誘人。
“你家陸營長可真疼你。”李嫂把盆遞給她,笑得眉眼彎彎。
“一早就讓老李跟我說,非要給我錢,攔都攔不住,我給你多加了點枸杞,補身子的。”
淩安安接過盆,指尖觸到溫熱的搪瓷,心裡暖烘烘的:“謝謝李嫂,讓您受累了。”
“謝啥。”李嫂拍了拍她的手:“快趁熱喝,涼了就不好喝了。”
送走李嫂,淩安安把雞湯倒進碗裡,小心翼翼地吹了吹,喝了一口。
雞湯炖得爛熟,鮮得她眼睛都亮了,一點腥味都沒有,帶着淡淡的藥材香。
她小口小口地喝着,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填滿了,軟軟的,甜甜的。
傍晚,陸宴回來時,看到桌上的空碗,眉頭幾不可察地舒展了些。
“雞湯好喝嗎?”他問,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。
“嗯!特别好喝,”淩安安用力點頭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。
“李嫂手藝真好,謝謝你啊。”
“謝我幹什麼。”他避開她的目光,去看煤爐:“你喜歡就好。”
可淩安安分明看到,他轉身時,嘴角悄悄勾起了一點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