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安安站在門口,看着地上裂開的鐵皮罐和撒了一地的粉末,心裡清清楚楚。
顧蘭蘭這哪裡是手滑,分明是在宣戰。
她沒說話,隻是靜靜地看着顧蘭蘭的背影消失在巷口。
直到那抹軍綠色徹底看不見了,才慢慢蹲下身,伸手去撿地上的罐子。
指尖剛碰到冰涼的鐵皮,眼淚就吧嗒掉在雪地上。
她不是心疼那兩罐麥乳精,而是氣自己。
為什麼每次面對顧蘭蘭的挑釁,她還是會忍不住難過?
肚子裡的寶寶輕輕動了一下,像是在安慰她,淩安安突然就硬氣起來:她現在不是一個人,她得保護好自己,保護好這個小生命,不能再讓别人欺負了去。
正收拾着,巷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,陸宴回來了。
他剛走到院門口,就看見淩安安蹲在地上無聲的掉眼淚,面前還撒着一地麥乳精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他大步走過去,一把将她抱起來,語氣又急又疼:“怎麼了?誰欺負你了?”
淩安安靠在他懷裡,眼淚蹭在他的軍裝上,哽咽着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。
陸宴的臉越聽越黑,抱着她往屋裡走。
把她放在炕上,又拿熱毛巾給她擦臉:“别哭了,不值得。她要是再敢來招惹你,我直接去找衛生所的領導,讓她給你道歉!”
“不用。”淩安安拉住他的手,搖了搖頭。
“我自己能應付。顧蘭蘭要是再來,我不會再讓她欺負我了。”
陸宴看着她眼裡的堅定,心裡又疼又暖。
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印了個吻,又輕輕摸了摸她的孕肚:“好,我媳婦最厲害。不過要是實在應付不來,一定要告訴我,我永遠是你和寶寶的靠山。”
淩安安點了點頭,靠在他懷裡,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柴火氣,心裡漸漸踏實下來。
那兩罐摔裂的麥乳精還躺在雪地裡,像是顧蘭蘭扔下的戰書。
而淩安安知道,這場仗,她必須赢。
正月十二的上午,太陽沒了,雪又開始落下。
衛生所門口的石階鋪着層薄雪,踩上去簌簌響。
淩安安揣着托兒所的藥方來拿感冒藥。
自從認識了李嫂的女兒後,她就時不時的散步去托兒所看孩子們。
想着以後自己的娃上學的模樣,漸漸成了托兒所的常客。
這兩天氣溫驟降,三個軍娃咳得夜裡直哭,托兒所的王阿姨要照看二十多個孩子,實在抽不開身,隻能托她跑一趟。
淩安安裹着陸宴的軍大衣,扶着四個月微鼓的孕肚,走得格外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