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粉筆盒放在炕上,倒出裡面的粉筆,一根一根擺起來。
陸戰霆湊過來一看,她正用紅色的粉筆擺“上”字,白色的粉筆擺“海”字。
擺得歪歪扭扭,眼淚卻掉在粉筆上,把白色的粉筆頭洇出一小片濕痕。
“想上海了?”陸宴坐在她身邊,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。
淩安安點點頭,聲音哽咽:“我想媽了,想弄堂的小黑闆,以前我放學,總在弄堂口的黑闆上寫英語單詞,鄰居家的小朋友都跟着我學”
她擺完“上海”兩個字,又拿起粉筆,在旁邊擺了個小小的“念”字。
是寶寶名字裡的“念”,也是她對上海的念想。
陸宴看着那三個字,心裡軟得一塌糊塗。
他伸手把她摟進懷裡,輕聲說:“咱們給媽寫封信,把你想教外語的事告訴她,她肯定會為你高興。等你生完寶寶,我就陪你回上海,帶你去弄堂口的小黑闆,再教小朋友們念英語。”
淩安安靠在他懷裡,慢慢止住了哭。
她看着炕上的“上海念”三個字,突然覺得,就算不能站在小教室裡教課,也未必不能把知識教給戰士們。
她可以把單詞寫在本子上,讓陸宴帶給戰士們。
戰士們有不懂的,再讓陸宴回來問她,這樣既不用站着,也能幫到大家。
正琢磨着,院門口傳來王大嫂的聲音:“陸營長媳婦,在家嗎?我給你帶了剛蒸好的玉米餅!”
王大嫂走進來,看見炕上的粉筆和淩安安紅紅的眼睛,想着外面聽說的事情,瞬間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