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推了三個會議。”他單手解開領帶,另一隻手為她拉開機門,低沉的嗓音裡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,“現在,全世界隻剩我們兩個。”
她心疼地看着他,“其實不用推…我們吃簡單吃個飯就好…”
“噓。”他俯身,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尖,“三百六十五天,隻有今天,我不是賀總。”他低笑,氣息灼熱,“隻是你的男朋友。”
那一天,沈書瑜感動的哭了一晚。
後來的每年紀念日她都數着日子期待着,比盼生日還要虔誠。
可誰能想到,第七年紀念日偏偏卡在她走的前一天。
就連老天都看不下去這場七年的笑話,最後硬是擠出一場體面的散場戲。
賀淮旭忽然被叉開話題,有些意外,甚至隐隐不安。
他點頭答應,剛想問什麼,他的電話響了起來。
賀淮旭看了一眼,立即回店裡拿了包,路過到沈書瑜身邊,停下解釋,“公司中午臨時加開一個會議。”
“等等。”
“怎麼了?”
“領帶歪了。”
第一次發現賀淮旭撒謊時,她在浴室哭到幹嘔。
第四次,她學會了在他解釋時裝睡。
而現在,她甚至能假裝沒看見陳雅兩字,微笑着幫他整理領帶,目送他奔向另一個女人的約會。
謊言像鈍刀割肉,起初隻是淺淺一道紅痕,後來傷口疊着傷口,結痂又被撕開,漸漸就麻木了。
不是不疼了,是疼到忘了該怎麼喊疼。
兩千五百多個日夜,足夠把一顆鮮活的心,熬成一鍋溫吞的水。
沈書瑜望着賀淮旭匆匆離開的背影,笑了。
她曾經以為,愛是等待,是原諒,是不斷降低底線。
現在才明白愛是及時止損。
是終于承認,那些說過的“沒關系”,其實都有關系。
她低頭整理着三天清倉大甩賣的橫幅,手指一寸寸撫平褶皺,仿佛這樣就能抹去這七年所有的折痕。
直到腰酸得直不起來,才扶着櫃台緩緩坐下。
手機屏幕亮起,朋友圈裡陳雅的頭像刺眼地跳出來一張照片。
一碗鋪滿虎皮豬腳、鹵蛋的爆辣螺蛳粉,紅油浮在湯面上,鮮豔得像血。
而對面,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桌邊,藍色領結,她剛剛幫賀淮旭整理的藍色領帶。
配文:【某人陪我竟然不嫌臭!還怼說臭的人,是不懂得欣賞美味的人!】
沈書瑜的指尖懸在屏幕上方三厘米處,像被按了暫停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