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中的老人慈眉善目,臉上帶着和藹可親的笑容。
“電腦ps的,實際上他不長這樣。”
林默聽見李老倌的話,收回目光,利落的跪在蒲團上。
一旁的李老倌拿起鼓槌,清了清嗓子。
“一開天地水府,二開日月星光”
這是鄂省的喪鼓歌,一般來說是交給專門的先生來做,沒想到王家人是讓李老倌代勞。
喪鼓歌的韻調抑揚頓挫,鼓點也打的極有節奏感。
林默的眼皮越來越沉。
他實在是太困了,白天在醫院忙得腳不沾地,趁着中午的午睡時間斷斷續續睡了三個小時,晚上又馬不停蹄的跟着李老倌來趕場子。
不,不行!不能睡!林默用力掐了一把大腿,劇烈的痛感使他腦子清醒了幾分,但緊接着睡意又一次襲來。
在林默與睡意瘋狂搏殺時,李老倌的唱腔終于停了下來,鼓點變成了長闆過白。
林默深吸一口氣,尖銳的聲音劃過夜色。
“我滴~娘~啊~”
“咯噔”李老倌的鼓槌落在地上,他一把捂住林默的嘴,壓低聲音道。
“爹!”
林默的困意瞬間消退的無影無蹤,後知後覺的應了一聲:“啊?”
李老倌被氣的直抽抽,一腳輕輕的踢在林默的屁股上,随後撿起鼓槌,繼續打起長闆鼓。
林默定了定神,重新開腔。
“我滴~爹~啊~”
這一次,他的聲音婉轉,尖,顫,拖恰到好處。唱到情深處,眼淚也剛好的滑落。
李老倌默默點頭,手上的鼓點越打越起勁,配着林默的聲音打着拍子。
林默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,越唱越舒服,渾身雞皮疙瘩冒個不停。
時間過得飛快,李老倌看着手機上的時間,将鼓聲做了個收尾,才對着林默喊了聲收工。
林默擦幹眼淚。拖着半麻的雙腿從蒲團上站起來,渾身酸痛,好似散架了似的。
“師父,上回我們不是哭到四點多嗎?這會兒應該還沒到時間吧?”
李老倌手指點點手機屏幕,上面明晃晃的2:30
“事主沒規定哭多久,所以就按照老規矩來。子時過,醜時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