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找到了203,用鑰匙打開門。
房間不大,密密麻麻地擺着四張上下鋪的鐵架床,一共八個床位。
此刻,屋裡有四五個人。
有的躺在床上睡覺,有的在抽煙,有的在旁若無人地聊天。
看見唐櫻這個新人進來,幾道視線齊刷刷地投了過來。
審視的,好奇的,還有毫不掩飾的不友善。
唐櫻的床位是靠窗的下鋪,也是唯一空着的位置。
她沉默地走到床邊,将帆布包放在地上。
一個正對着鏡子描眉的年輕女人陰陽怪氣地開口了。
“喲,又來個新妹子。瞧這細皮嫩肉的,不像來咱們這兒吃苦的呀。”
她說話時,旁邊一個正在抽煙的男人嘿嘿笑了兩聲,目光在唐櫻身上肆無忌憚地打轉。
唐櫻沒有理會她,隻是彎下腰,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。
床闆上積了一層灰,她從包裡拿出原主的一條舊毛巾,去走廊盡頭的水房打了點水,仔仔細細地把床闆擦了一遍又一遍。
那個描眉的女人見她不搭理自己,自覺沒趣,撇了撇嘴,轉過頭去繼續畫她的妝。
夜,漸漸深了。
房間裡的燈熄了,但各種聲音卻沒有停歇。
此起彼伏的鼾聲,磨牙聲,夢話聲,還有隔壁房間傳來的争吵聲
唐櫻躺在狹窄的床上,毫無睡意。
她能清楚地聞到枕頭上殘留的汗味,也能感覺到被子有些潮濕。
她閉上眼睛,前世今生的畫面在腦海中交替閃現。
上一秒,還是被無數閃光燈和粉絲尖叫聲包圍的影後,住着幾百平的豪華大平層,有專業的團隊照顧飲食起居。
下一秒,就變成了這個躺在十塊錢一晚的床位上,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九十年代少女。
借着窗外的微光,她從帆布包的最裡層摸出那個小鐵盒。
打開,裡面是那張三百二十五塊六毛的存折,和幾十塊的零錢。
她把錢全部倒在床上,一張張撫平,仔仔細細地數了一遍。
三百二十五塊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