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(第2頁)

淩晨2:03,空無一人的走廊,光線昏暗。

一切正常。

技術員準備快進,卻被沈默伸手制止。

“等等,倒回去,慢放。”

畫面以零點五倍速回放。

就在2:03:17這一秒,正對着趙婉所住客房的那一整面牆壁,那平整的、刷着米白色乳膠漆的牆面,忽然泛起了一絲極其詭異的漣漪。

那不是光影的變化,而是實體物質的波動。

波紋從牆體中央擴散開來,緩慢而粘稠,仿佛牆壁不再是堅固的磚石水泥,而是一層繃緊的、浸透了水的膜。

有什麼東西,正在膜的另一面緩緩遊動,它的輪廓無法看清,但其移動時帶起的形變,卻清晰地投射在了這層“膜”上。

整個指揮車内鴉雀無聲,隻剩下設備運行的低微嗡鳴。

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持續了約五秒鐘的、違背所有物理定律的景象,一種源自骨髓的寒意悄然爬上每個人的脊背。

沈默的瞳孔縮成了針尖。

他想起了蘇晚螢提到的“義濟堂”的業務——代寫遺書。

那些絕望的、不甘的、滿懷愛意的最後遺言。

那些本該被送達,卻可能因為種種原因永遠沉睡在故紙堆裡的告别。

它們沒有消散,反而被“栖梧裡”這個巨大的陣眼所捕獲、濃縮,成了滋養這百年儀式的最佳養料。

每一次戀人的殉情,都是一次能量的注入,而那七件文物,就是将這些能量引導、固化的“樁”。

現在,這股積蓄了近百年的龐大能量,已經不再滿足于被動等待,它開始主動“覓食”了。

他再次抓起電話,直接撥給了蘇晚螢,聲音裡帶着一種斬釘截鐵的迫切。

“栖梧裡是陣眼,引魂樁是媒介,靜濕鋒是天時,未亡人的眼淚和未出口的遺言是養料蘇晚螢,一個完整的儀式,不可能沒有‘說明書’。”

電話那頭沉默着,顯然在飛速消化他抛出的信息。

沈默的語速越來越快,思路也随之貫通:“義濟堂不是善堂,它是一門生意。收容屍體,代寫遺書,助人合葬每一項服務都對應着一個悲劇,每一筆交易都該有記錄。價格,姓名,日期,事由尤其是事由!什麼樣的人,會在死前把最後的遺言托付給一個陌生機構?”

他幾乎能想象到蘇晚螢在另一端緊鎖的眉頭。

“去博物館的故紙堆裡,”沈默盯着屏幕上那片恢複了平靜的牆壁,一字一頓地說道,“把它的賬本給我翻出來。每一筆,我都要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