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吳的來電顯示跳了出來,背景音裡混雜着服務器的嗡嗡聲。
“沈哥,我翻了數據中心的日志——echo_loop關閉前,往五個離線終端推送了數據包。”他語速很快,鍵盤敲擊聲噼裡啪啦作響,“已經追蹤到接收設備了,是舊校遺留的盲文打字機,現在在市殘聯檔案室的地下儲藏間!”
沈默抓起外套的手停頓了一下。
蘇晚螢已經把筆記本收進包裡,重新系好圍巾,眼神裡浮現出他熟悉的、隻有查案時才有的銳利光芒。
地下儲藏間裡,黴味混合着潮濕的水泥味撲面而來。
五台墨綠色的盲文打字機圍成一個環形擺放着,金屬外殼上蒙着一層薄灰,隻有滾軸泛着異樣的光亮——像是被頻繁使用過。
小吳舉着強光手電照向打字機台面,紙帶上的盲文凸起在光束下連成一串,而當他把紙帶平展在桌面上時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那是漢字,用盲文點痕拓印出來的漢字:“聽懂了的人,要替我說下去。”
沈默戴上橡膠手套,指尖輕輕觸碰紙帶邊緣。
潮潤的觸感從指腹蔓延開來,他抽回手時,手套上沾着淡青色的水痕。
“是眼淚。”蘇晚螢的聲音顫抖着,她舉着便攜化驗筆,屏幕上跳出成分分析結果,“氯化鈉09,溶菌酶含量符合人類淚液特征。”
小吳的喉結動了動:“要要銷毀嗎?”
沈默盯着紙帶上的字。
林老師的臉突然浮現在他眼前——最後一次見到她時,她躺在重症監護室,喉管插着呼吸機,卻用眼神拼命示意護士拿來寫字闆。
她寫道:“那些孩子的聲音,别讓它們再消失了。”
“如果她不再試圖‘傳播’,才是真正的死亡。”他聽見自己說,聲音像浸在冰水裡的金屬,“封存,記錄,觀察。”
蘇晚螢欲言又止,最終隻是遞給他一個密封袋。
沈默卷起紙帶時,指尖碰到一處凸起的盲文點,那是個“謝”字的結構,和監控裡失語症患者比的手勢重疊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