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(第1頁)

沈默在醫院走廊的自動販賣機前站了十分鐘。

他盯着手機屏幕上小吳發來的氣象數據對比圖,指節抵着冰涼的金屬外殼,指腹被硌得發紅——小冰姐姐十年來的家庭溫度計記錄,每到三月,讀數總比市氣象局同期數據低41c。

更詭異的是,這41c的溫差,正好對應着1982年那口老井的經緯度坐标。

"沈法醫?"護士推着治療車經過,見他臉色發白,"您要的資料調好了,在醫生辦公室。"

沈默的喉結動了動。

他想起吳奶奶手背的霜花,想起蘇晚螢說銅手爐裡的炭塊燒得越旺,爐壁的霜就越冷——那些試圖用溫度對抗溫度的人,其實是在給殘響提供燃料。

小冰的家在老城區筒子樓頂層。

門鎖生鏽的聲音像指甲刮黑闆,沈默剛跨進門檻,就看見窗台上擺着一排玻璃罐,每個罐子都貼着标簽:"1993年3月5日晨霧""1995年3月12日凍雨"。

最裡面那個罐子蒙着灰,标簽字迹稚嫩:"1982年3月21日井邊"。

"她每天記。"小冰背對着他,往鋁壺裡灌水,"爸爸教她看雲量、測地溫,說等她長大接他的班。"水壺底碰到燃氣竈的瞬間,藍焰"噌"地竄起來,映得他後頸的舊疤發亮——那是當年他趴在井邊拉姐姐時,被碎冰劃的。

沈默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鐵盒上。

盒蓋邊緣有被指甲摳過的痕迹,顯然被反複打開過。

他剛要伸手,小冰突然轉身,手裡的搪瓷杯"當啷"砸在地上。

"姐姐不是貪玩。"小冰的聲音像砂紙磨過,"她掉下去前三天,說井底有聲音,像小孩哭,說冷得好疼。

她總蹲在井邊喊:我來救你。"他蹲下身撿杯子,從褲兜摸出張泛黃的紙條,"這是她留給我的。"

紙條邊緣焦黑,字是用鉛筆寫的,歪歪扭扭:"我想讓他們也感覺一下。"

沈默的太陽穴突突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