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,骨鋸的金屬柄從口袋裡滑出來,撞在椅子上發出脆響:"看舞鞋去。"
b7庫房的黴味混着松節油氣息。
沈默戴絕緣手套的手懸在黑絲絨展盒上方三厘米處,指節因為用力發白。
蘇晚螢幫他打開盒蓋的瞬間,一股焦糊味湧出來——燒焦的芭蕾舞鞋蜷在絲絨裡,左鞋尖有一點淡綠色的熒光粉,和他上個案子标記現場用的試劑一模一樣。
光譜儀的嗡鳴聲裡,沈默的額頭滲出冷汗。
他盯着屏幕上的成分分析報告,聲音發顫:"灰燼裡有觀衆席座椅的織物纖維。"他擡頭看蘇晚螢,眼睛亮得吓人,"她至死都保持着面向觀衆的姿勢。
執念不是死亡,是未完成的謝幕。"
"所以隻要有人觀看"蘇晚螢突然捂住嘴。
"儀式就必須補全。"沈默接完她的話,"否則所有觀者都會陷入未完成的循環。
上回的集體幻聽是觀衆在等掌聲,登山隊迷路是在找出口,冷飲店的溺水者"他喉結滾動,"是在等謝幕的07秒。"
深夜的解剖室被投影儀的光切成兩半。
林導送來的錄像裡,空無一人的展廳突然起了風。
所有展品的影子同時擺動,像被無形的手撥弄的鐘擺。
舞鞋在展台上輕輕顫動,鞋尖點地的節奏,和芭蕾謝幕的足尖步分毫不差。
錄音裡的雜音突然清晰。
無數個聲音重疊着低語,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:"差一點還差一點"
"07秒!"沈默猛的站起來,撞翻了光譜儀。
金屬落地的巨響裡,他瞳孔深處的霜字突然清晰——"謝幕差07秒",每個字都在往下滴着細碎的冰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