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螢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懸了三秒。
陳策展的消息還亮着,"明早九點彩排"的字樣刺得她眼睛發酸。
解剖室的空調風掠過後頸,她突然想起上周布展時,陳主任親自鎖了展廳的密碼門——但此刻沈默的工裝口袋裡,正裝着她偷偷配的備用磁卡。
"監控系統是市博的老型号,"她把磁卡拍在他掌心,聲音輕得像歎息,"三點整會自動切換維護模式,黑屏兩分鐘。"
沈默低頭看那枚銀色卡片,指腹蹭過邊緣的毛刺。
這是蘇晚螢用胸牌磁條和回形針連夜改制的,他記得昨夜在辦公室見她對着碎紙片拼湊電路圖,發梢沾着膠水。"足夠了。"他把磁卡收進内層口袋,轉身去推解剖室的門。
深夜的博物館像座凝固的鐘。
兩人貼着大理石牆面往展廳走時,蘇晚螢能聽見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,一下下數着步數。
轉過青銅鼎展區的轉角,那扇深棕色實木門終于出現在視野裡——門楣上"舊時光的回響"特展的燈箱還亮着,冷白光把"響"字的最後一豎照得像道裂痕。
磁卡劃過感應區的"滴"聲在空蕩的走廊裡格外清晰。
門鎖"咔嗒"彈開的瞬間,蘇晚螢的手按在沈默後背。"等一下。"她的指尖透過工裝布料傳來溫度,"陳主任昨天說這些遺物都是私人捐贈的,連我都沒見過全部清單。"
沈默側頭看她,瞳孔在黑暗中縮成細線。"所以我們要找的不是清單。"他推開半扇門,展廳的氣息湧出來——混合着老木頭的黴味、玻璃展櫃的冷金屬味,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味,像被水浸過又曬幹的舊報紙。
展廳中央的環形布局在手機電筒光下顯形。
十三件展品按等距擺成圓,最外圈是褪色的戲服、缺口的銅鈴、缺了半塊鏡片的眼鏡,中心位置鋪着舊舞台木地闆,紋路裡嵌着細碎的紅漆,像凝固的血珠。
沈默的激光測距儀在第一件展品前亮起紅光。
那是雙芭蕾舞鞋,緞面鞋尖磨得發亮,鞋幫處有焦黑的痕迹。
他舉着儀器繞到展櫃側面,光束掃過玻璃的折射角,突然頓住。"蘇晚螢。"他的聲音壓得很低,"過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