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如果展覽本身就是儀式"她擡頭看沈默,眼眶發紅,"那我是不是,從一開始就被選中了?"
展廳門口傳來拐杖叩地的聲音。
程老站在陰影裡,白襯衫洗得發灰,領口系着最上面的紐扣。"那晚火起時,她還在轉圈。"他的聲音像砂紙擦過金屬,"第十三圈,差半拍就該謝幕了。
可門鎖了。"他舉起拐杖,尖端指向舞鞋,"她說,隻要還有人記得,謝幕就得繼續。"
沈默上前半步:"如果儀式永遠完不成?"
"那就所有人,一起困在最後一秒。"程老的笑比哭還難看,"當年劇場裡的觀衆,登山隊的隊員,冷飲店的客人他們都在等。
等謝幕的07秒。"
沈默轉身時,白大褂口袋裡的顯微鑷硌着大腿。
他在解剖室就準備好了——從物證科借的阻尼劑,塗在合成絲上幾乎看不見。"需要多久?"蘇晚螢突然拽住他的袖子,指尖涼得驚人。
"替換一根鞋帶纖維。"他把鑷子塞進她手裡,"你負責打光。"
展櫃的玻璃在手機電筒下泛着幽藍。
沈默的呼吸放得極輕,鑷子尖挑起舞鞋内側的鞋帶,那根纖維在強光下泛着自然的米黃色,和周圍碳化的部分形成鮮明對比。"這是殘響的核心傳導介質。"他的聲音穩定得像精密儀器,"換了它,韌性會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。"
鑷子尖剛觸到纖維,展廳的燈光突然全滅。
蘇晚螢的手機"啪"地掉在地上。
黑暗中,十三道影子同時發出細碎的摩擦聲——不是布料或木頭的聲音,更像無數根手指在玻璃上抓撓。
小吳的探測儀在角落尖叫,他的聲音帶着回音:"電磁信号爆了!
共振場開始預熱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