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的瞳孔驟縮。
草圖裡,舞者右手握着枚銀質舞鞋吊墜——蘇晚螢上周描述夢境時,說自己起舞時腳踝上"有個涼絲絲的東西在晃"。
他掏出手機翻出蘇晚螢的照片,姑娘在展櫃前彎腰的側影裡,腳踝處确實有道極淡的銀白反光,之前被他歸為燈光折射。
"陳主任要把畫移到主展廳。"林導突然插話,"今天下午開的會,他說藝術的價值正在于承載傷痛。"
沈默的鋼筆"啪"地折成兩截。
當晚十一點,他又出現在臨時庫房。
畫框背面的微型振動傳感器在他指尖發燙,紅色指示燈每三秒閃一次。
陳策展的堅持像根刺紮在他肋骨間——這個固執的老策展人總把博物館當教堂,卻不知道他們供奉的可能是頭正在蘇醒的活物。
淩晨三點十七分,傳感器的警報聲刺破寂靜。
沈默從解剖室的行軍床上彈起,監控畫面裡,振動頻率曲線正以137hz的節奏起伏。
他調出蘇晚螢的腦電波記錄,θ波的波形完美重合——那是深度睡眠時才會出現的腦波,此刻卻從畫布纖維裡傳出來。
更讓他血液凝固的是波形圖的形狀。
他用紅筆在紙上描摹,線條盤旋上升,在第13段突然斷裂——正是蘇晚螢反複說"記不清最後一步"的位置。
"它在補全。"他對着空氣說出這句話,聲音發澀。
解剖室的無影燈在淩晨四點亮起。
實驗鼠的腦組織被切成薄片,沈默的鑷子尖懸在載玻片上方,顯微鏡下的景象讓他差點打翻培養皿:神經突觸間,極細的色素沉積正排列成微型舞者剪影。
每個剪影的姿态都不同,卻都朝着同一個方向——畫中無面舞者的位置。
手機在操作台上震動,是林導發來的視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