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衆們皺起眉,有人掏耳朵,有人低聲抱怨"哪來的噪音"。
無面舞者的裙擺頓了頓,似乎在尋找原本該有的"專注凝視"。
沈默抓起畫架,大步走向油畫。
他的影子籠罩住畫布,舉起"僞終章"畫作的瞬間,展廳的燈光突然閃爍——畫中舞者的動作與殘響預設的"完美終舞"徹底沖突,一個左腳懸空,一個重心下沉,像兩團糾纏的亂麻。
"咔——"
細微的開裂聲讓所有人屏息。
蘇晚螢看見畫布裂開道細縫,松節油順着縫隙淌下來,在展櫃玻璃上暈開,那氣味和她夢中的後台一模一樣。
她下意識摸向頸間,那裡挂着林硯今早塞給她的銀質舞鞋吊墜——是林硯姑母的遺物。
"姑姑。"
林硯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她不知何時擠到前排,眼眶通紅,指尖撫過畫框:"有人記得你了。
記得《未竟》不是沒完成,是要我們自己走最後一程。"
無面舞者的頭部緩緩轉動,熒光顔料組成的面部輪廓第一次有了動作。
蘇晚螢的呼吸停滞在胸口,她看見那道輪廓轉向林硯的方向,像在确認什麼。
"小舟?"
小女孩的手突然搭在她腰上。
蘇晚螢低頭,對上那雙清亮的眼睛。
小舟松開手,雙手交疊置于胸前,輕輕一按——那是聾啞人表達"我已看完"的禮儀。
她沒有鼓掌,沒有說話,隻是轉身,像片輕盈的葉子飄出展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