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(第2頁)

阿黃趴在角落,耳朵警覺地豎成三角形,見沈墨點頭,才垂下腦袋打了個響鼻。

淩晨1:13,沈墨的腕表熒光指針剛重合。

沙地上突然泛起細密的漣漪,第一枚腳印清晰浮現:軍靴紋路深嵌沙粒,前掌着力比後跟重兩毫米——和照片裡的完全一緻。

小舟的素描本沙沙作響。

第七步時,阿黃突然低吼,前爪狠狠刨向沙地。

沈墨湊近細看,第七枚腳印下方多了個模糊的半圓,像有人在擡腳時頓了頓。

"猶豫。"他對着月光比劃步幅,"這裡本該是守夜人交接點,但它記不清具體位置了。"

第七夜的守值來得比預想更快。

沈墨站在回廊中央,骨笛抵在唇邊。

他望着牆上的電子鐘,在1:12:57時輕輕呼氣——第三段音符本該是升f調,此刻卻洩了半口氣,吹成降f。

回廊的聲控燈應聲明滅。

前六次是規律的一明一暗,到第七次時突然亂了節奏:紅燈閃了兩下才滅,黃燈遲遲不亮。

沈墨的耳膜震得生疼,牆體内傳來類似指甲刮黑闆的尖嘯——監控室的屏幕上,虛拟腳印在第七步重疊三次,像老式打印機卡了紙。

"登記錯誤。"他摘下骨笛時,笛口凝着層薄霜。

解剖室的顯微鏡下,他的耵聍裡飄着幾點晶亮——松節油結晶,和蘇晚螢提過的博物館殘響物質一模一樣。

"它在學習。"沈墨捏着載玻片的手微微發顫,"我們用留白終結了上一個執念,它就學會了補全。"

窗外的霧氣突然翻湧。

沈墨擡頭時,正看見那排人影的領頭者緩緩轉身。

灰布軍裝的領口被風掀起,露出鎖骨處一道月牙形疤痕——和老吳賣的肋骨斷口弧度分毫不差。

手機在桌上震動。

沈墨劃開屏幕,是林教授的消息:"找到周明遠的手稿了,殘卷裡夾着半張泛黃的紙"

他沒看完。

因為霧氣中,那個年輕軍醫的手,正緩緩摸向胸口的登記簿。

空白頁的第十二行,鉛筆尖已經抵住紙背,隻等一聲正确的——或者錯誤的——笛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