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隻是換了一種形式,正在用焚燒後的骨灰,在微觀世界裡“複寫”自己。
急促的電話鈴聲刺破了實驗室的寂靜。
是市立醫院的陳醫生,他的聲音前所未有地驚慌:“沈默在你旁邊嗎?出大事了!市立醫院在半小時内,連續接收了五例急診患者,全都是‘鏡像自殘’!他們的傷口無一例外,都在自己的耳朵和顱骨周圍,位置和深度和我們上次分析的沈默耳部ct影像裡,那些骨化區域完全對應!”
沈默趕到醫院時,看到的是一幅地獄般的景象。
五名患者躺在隔離病房裡,處于深度昏迷中,但他們的手卻像被無形的線操控着,一遍又一遍地、機械地劃向自己的耳朵,哪怕已經被護士束縛住,肌肉依然在瘋狂地抽搐。
他們的口中,無意識地喃喃着同一句話:“它在往裡長它要替我聽它要長出來”
沈默的目光掃過病房,最終落在一張病床床頭的金屬輸液架上。
他走過去,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随身攜帶的手術刀,輕輕在輸液架的金屬杆上刮下了一點幾乎看不見的鐵鏽和金屬屑。
回到實驗室,他立刻将樣本放入光譜分析儀。
結果很快出來了,屏幕上閃爍的數據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鏽屑中,含有與焚化爐灰燼完全相同的钛矽複合物。
那個本該化為虛無的“殘響”,正通過空氣傳播,像病毒一樣附着在城市裡的金屬表面,将這些冰冷的導體,重新組裝成可以被激活的、傳播執念的介質。
就在這時,蘇晚螢帶着小舟也匆匆趕到了。
小舟一見到沈默,就顯得異常激動,他湛藍的眼睛裡充滿了恐懼,不停地用手語比劃着。
蘇晚螢在一旁翻譯:“他說,他‘看見’了。空氣裡飄着無數細小的、幾乎透明的藤蔓,那些都是聲波的實體。它們從城市的各個角落延伸出來,但所有的藤蔓,最終都朝着一個方向生長”
小舟搶過蘇晚螢的平闆電腦,用顫抖的手指飛快地畫了起來。
屏幕上出現了一張城市的剖面圖,地下的管道、空中的電線、建築的鋼筋骨架,全都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聲網,如同人體龐大的神經系統。
而這張巨網的中心節點,不再是任何一座信号發射塔,也不是檔案館,而是一個被他用紅圈重點标出的地方——沈默的公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