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在辯解,不是在哭訴,他隻是在陳述,在重現,在将一個被掩埋的、真正的真相,一幀一幀地“播放”給這面鏡子看。
當最後一張卷宗的殘頁在火焰中化為灰燼,鏡面發出了不堪重負的“咔嚓”聲。
一道裂紋從中心出現,迅速蔓延至整個鏡面。
緊接着,整面鏡子轟然碎裂,無數碎片懸浮在半空中,每一塊碎片裡,都映照出一個神情各異的“沈默”。
有的跪在地上,歇斯底裡地痛哭;有的抱着雙臂,臉上挂着冰冷的笑容在鼓掌;還有的沉默地捂住耳朵,仿佛不願再聽。
整面牆壁,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法庭旁聽席,所有碎片裡的“沈默”異口同聲,用潮水般的低語席卷而來。
“你早該哭的你早該認的”
“砰”的一聲,浴室門被撞開。
蘇晚螢沖了進來,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怪誕的景象。
沈默站在滿地碎鏡之前,左手緊緊按着自己左耳的後方,那裡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傷口,鮮血正順着他的指縫汩汩滴落。
他緩緩擡起頭,望向天花闆,聲音平靜得可怕:“它崩了,不是因為我赢了——是因為它聽見了,還有人記得細節。”
話音未落,一滴鮮血從他指縫滑落,精準地滴在他腳下的那堆紙灰上。
詭異的一幕發生了。
那滴血并沒有被灰燼吸收,反而像有了生命一般,在水泥地的縫隙中緩緩爬行,如同一條微縮的暗紅色河道,蜿蜒着,堅定地流向他的腳心。
沈默低下頭,看着那條逼近的血線。他知道,殘響沒有消退。
它隻是換了審判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