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彩緩緩轉過頭,空洞的眼神第一次有了一絲微光,但那光裡不是希望,而是長久的迷惘。
她搖了搖頭,輕聲說:“它不說但它會哭。上面有灰塵的時候,它就在哭。我把它擦幹淨了,它就不哭了。”
沈默的心沉了下去。
那不是灰塵,那是她父親的冤屈,是她童年無法愈合的創傷。
她不是在清潔鏡子,她是在日複一日地,試圖擦去父親的眼淚。
必須立刻切斷這個由悲傷和執念構築的同步機制。
沈默迅速制定了一個大膽的計劃——“節奏幹擾”實驗。
他讓蘇晚螢再次潛入法院,在深夜,模仿阿彩的動作,但有一個關鍵的改動:将拂塵的次數,從七下,改為八下。
當晚,遍布全城的廣播系統裡,那段如同魔咒般準時響起的低語,第一次出現了異常。
一名一直用專業設備錄制這段聲波的民間愛好者驚恐地發現,在“我該死”那句完整的忏悔之後,竟然多出了半句含混不清的、仿佛被強行截斷的呓語:“但我不”
音頻被立刻送到林老師那裡。
她經過數小時的分析,得出了結論:“儀式被打破了!增加的動作幹擾了殘響的生成邏輯,導緻了信息延遲和錯幀。這證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,但這也意味着,信息污染開始紊亂,下一次它會以什麼形态出現,誰也無法預料。”
不能再等了。沈默做出了決定。他要親自去“接管儀式”。
深夜,法院大廳空無一人,隻有穹頂的應急燈投下清冷的光。
沈默換上了阿彩那身洗得發白的清潔工服,手裡握着那把沾染了歲月氣息的拂塵。
他站在巨大的銅鏡前,鏡面倒映出他略顯疲憊但異常堅定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