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4章(第1頁)

“來不及了”阿黃仰望着鐘樓,這位跟鐵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老匠人,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絕望,“這不是我們能用焊槍和錘子解決的問題。我們是在跟一座活過來的城市作對。”

就在這時,全市所有的路燈,所有建築的景觀燈,如同接收到統一指令般,同步閃爍了一下。

頻率與60秒一次的脈沖完全一緻。

緊接着,沈默的手機,阿黃的對講機,甚至他們汽車的收音機,都發出了一陣刺耳的“滋啦”聲。

整個城市的電磁信号,在這一刻被那股無形的力量徹底覆蓋、同化。

“它在宣告主權。”沈默感到一陣寒意從脊椎升起。

蘇晚螢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,整個人癱軟下去。

她伸出手,掌心的環形紋路不再是暗紅色,而是亮起了仿佛内部有熔岩流淌的熾白光芒。

光芒随着那無處不在的脈動,一明一暗。

“不是守也不是開”她用盡最後的力氣,吐出幾個破碎的詞節,“是‘歸位’”

歸位?什麼歸位?

沈默還沒來得及細想,他口袋裡的手機忽然自己亮了起來。

屏幕上跳出的,依然是那條他夢中錄下的語音備忘錄。

但這一次,文字的末尾,卻多出了一行剛剛由語音識别系統自動轉錄出來的新句子。

那聲音沙啞、古老,帶着金屬摩擦的質感,絕不是他自己的聲音。

那句話是:“時辰已到,律令歸位。”

話音落下的瞬間,全城所有被鏽蝕的鐵器,從橋梁到護欄,從井蓋到水管,表面的鏽迹仿佛活了過來,綻放出幽幽的紅光,形成一張覆蓋全城的巨大血s網絡。

緊接着,那等待了百年、積蓄了百年力量的“最後一個節拍”,終于來臨。

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,隻有一聲仿佛來自地殼深處的、極其沉悶的“嗡——”。

人民廣場中央的鐘樓,那靜止了一個世紀的指針,在這一刻,動了。

但它不是順時針轉動,而是像兩根巨大的撬棍,緩緩地、用一種違反所有機械原理的方式,向兩側裂開。

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,鐘盤的中央,那個被門縫符号标記的“第九門”,真的打開了一道縫隙。

從那縫隙中洩露出的,不是光,也不是黑暗,而是一種純粹的、扭曲的“規則”。

那一瞬間,沈默看到身邊汽車的鋼制外殼上,開始自發地生長出螺旋狀的紋路;他看到遠處建築的鋼筋骨架,在牆體内部發出痛苦的呻吟,試圖掙脫混凝土的束縛;他甚至感覺到自己血液裡的鐵元素,都在微微發燙,想要響應那個來自城市心髒的至高無上的召喚。

它打開的,是整座城市的囚籠,釋放出了那個被鋼鐵和時間囚禁百年的古老律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