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筆鋒頓挫的頻率"她擡頭看向沈默,"和周主任去年在學會年會上的簽名樣本完全吻合。"
解剖室的冷光突然閃了閃。
小舟不知何時擠到桌前,指尖輕輕碰了碰報告封面。
少年的睫毛劇烈顫動,手語打得又急又亂:"紙在抖像小孩在哭,說自己是假的,說對不起。"
沈默的後槽牙咬得發酸。
他想起昨夜在會議室裡,那道縮回去的影子——原來殘響構建的儀式,從來不是無懈可擊。
它隻能基于"被承認的錯誤"生長,就像一棵樹必須紮根在腐爛的土壤裡。
淩晨五點的雨還在下,周主任家的門鈴響了三遍才被打開。
她穿着皺巴巴的睡衣,眼下烏青像塗了層墨,看見沈默手裡的報告複印件時,膝蓋直接軟在門框上。
"我我當年看林遠住院,會議又急着出結論"她抓住沈默的袖口,指甲幾乎掐進他腕骨,"就想着替他簽了,反正等他出院解釋清楚就行誰知道他"
"他死了。"沈默替她說完。
林遠的死亡記錄他看過,肺炎引發的并發症,正好在會議後第三天。
那時錯誤的結論已經公示,而唯一能推翻它的人,永遠閉了嘴。
"原始草稿呢?"沈默捏着她手腕,"沒簽字的那份。"
周主任搖頭:"燒了當時說要存檔,其實怕被查,全燒了"
但沈默記得老周說過。
三天前在碑刻店,老人喝着茶說"現在的人總愛把草稿當垃圾,可刻碑的都知道,沒鑿完的石頭才最金貴"——老周,那個總在博物館修古籍的碑刻匠,可能留着什麼。
老周家的門沒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