餓死的神還沒咽氣
沈默的拇指無意識摩挲着蘇晚螢發頂的碎發,掌心的低熱順着指節往手臂攀爬,像條蜷着的小蛇。
監護儀的滴答聲裡,他聽見自己喉結滾動的輕響——這是自昨夜黏液液面浮出"你也是殘響"後,他第一次允許自己分神去感知生理反應。
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,是昨夜設置的監控提醒。
他松開蘇晚螢的手,金屬觸感的手機貼在發燙的掌心裡,涼意刺得神經一跳。
監控畫面裡,培養皿中的灰白黏液在火焰熄滅後并未徹底消散,此刻正以極緩慢的頻率收縮,像肺葉在呼吸。
"沈法醫。"
沙啞的喚聲驚得他指尖一抖,手機差點摔落。
轉頭見小舟不知何時站在身側,少年的手語老師曾教過他基礎手勢,此刻卻見小舟蒼白的指尖抵在玻璃外壁,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,另一隻手快速比劃:"它在動。"
沈默俯身湊近監控屏幕,瞳孔驟然收縮——黏液收縮時在底部拉出細密的網狀結構,像極了神經突觸的電子顯微鏡圖像。
他抓起桌上的顯微鏡玻片,正欲取樣,小舟突然抓住他手腕。
少年的掌心滾燙,指尖沾着實驗室的酒精棉味,手語打得更快:"不是動,是學。"
"學什麼?"沈默脫口而出,話音未落,小舟的手指已按上自己太陽穴,又指向培養皿,最後雙手交疊做出"說話"的口型。
"模仿思考?"
小舟猛點頭,喉間發出含混的嗚咽。
他的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鳴響,監控畫面裡,黏液網絡突然迸出幾點幽藍的光——那是微弱的電流,頻率與人類腦波圖上"語言準備期"的波紋分毫不差。
器械室的門被推開時,阿彩的馬丁靴跟敲在瓷磚上,像敲在沈默緊繃的神經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