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0章(第2頁)

“吃自己?”阿彩的聲音從走廊傳來。

她穿件沾着顔料的牛仔外套,手裡提着個鐵盒,發梢還滴着雨水,“那正好,我帶了它的瀉藥。”她把鐵盒塞進沈默手裡,金屬涼意透過掌心滲進血管,“反向膏體,摻了你咬碎的銅扣和蘇小姐的指甲屑——用它的養料做毒藥。”

周工突然抓住阿彩的手腕:“塗掌心,傷口相貼?你知道這叫逆向血契?”他的指節因為用力發白,“意識會融”

“融合。”沈默替他說完,低頭盯着鐵盒裡灰綠色的膏體。

蘇晚螢的指甲屑混在其中,像幾片半透明的碎玉。

他想起昨夜她按在自己腕上的手,涼得像浸在冰水裡的蝴蝶,“它以為我們在抵抗。”他擡頭時,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,“其實我們隻是不再參與。”

阿彩猛地抽回手,咬着唇退到窗邊。

周工張了張嘴,最終隻是長歎一聲,轉身去關窗戶——雨不知何時又下了,雨點打在玻璃上,像有人在用指甲敲摩斯密碼。

沈默擠了點膏體在掌心,另一隻手托起蘇晚螢的手背。

她的掌心有道舊疤,是上次在博物館被碎瓷片劃的,此刻正泛着淡粉的新肉。

他把膏體抹勻,然後将兩人掌心相對——傷口精準地貼在一起,像兩片原本就該合在一起的拼圖。

消毒燈在頭頂嗡嗡作響。

有那麼一瞬間,沈默聞到了鐵鏽味,不是血的腥,而是某種更古老的金屬氣息,像被埋在地下百年的鑰匙。

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眼前閃過碎片般的畫面:蘇晚螢在博物館擦展櫃的側影,十二歲那年父親捏着道歉信的背影,還有無數他從未見過的場景——褪色的老照片裡穿旗袍的女人,刻着奇怪符号的青銅鼎,以及一片灰白的、像凝固的海的虛空。

“看——”阿彩的尖叫刺穿耳膜。

沈默擡頭。

窗玻璃上,三個人影疊在一起。

中間那個是他,左邊是蘇晚螢,右邊那個既不像他,也不像她,輪廓模糊得像沒幹的水彩畫,卻在不斷清晰,仿佛有支看不見的筆正在勾勒它的形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