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明遠急忙道:“三百萬!隻要三百萬!”
聞成海瞪了師弟一眼,沉聲道:“此物不賣,秦老闆請回吧。”
秦遠山也不惱,悠悠道:“聽說趙老闆欠了印子錢,明天就是還款日。若是還不上,恐怕不止是店鋪不保啊…”
他頓了頓,繼續道:“這樣吧,我出三百五十萬。多出的五十萬,給趙老闆應急。”
聞成海仍然搖頭:“抱歉,此物真有不便之處。”
秦遠山忽然壓低聲音:“聞老闆,我知道這盞的來曆。它在你手中是禍不是福,不如讓給我,既能解你師弟之困,也能免你日後之災。”
聞成海聞言臉色微變,卻仍堅持道:“師命難違,恕難從命。”
秦遠山眯起眼睛,語氣轉冷:“既然如此,秦某就不強求了。隻是提醒一句,這琉璃廠的生意,不好做啊…”
意味深長地看了師徒二人一眼,秦遠山轉身離去,消失在雨幕中。
店内陷入沉寂,隻聽得見雨滴從屋檐落下的聲音。
趙明遠撲通一聲又跪下了:“師兄!您就忍心看我走投無路嗎?那秦遠山說得對,這盞留在手中是禍啊!”
聞成海看着跪地痛哭的師弟,又看看手中的琉璃盞,最終長歎一聲:“墨白,去請對面‘聚寶齋’的李老闆來,他是懂行之入,應該能給出公道的價錢。”
陳墨白猶豫道:“師父,真要…”
“快去!”聞成海喝道,聲音中帶着前所未有的疲憊。
陳墨白隻得冒雨跑去請來李老闆。經過一番查驗和讨價還價,最終以三百二十萬成交。聞成海多要了二十萬,硬塞給趙明遠:“拿去把債還清,剩下的做本錢,重新開始。”
趙明遠千恩萬謝地走了,甚至沒注意到聞成海瞬間蒼老了許多的面容。
夜深了,雨終于停了。陳墨安頓好師父休息,獨自一人收拾店鋪。
他來到了博古齋後院的小倉庫。
這裡堆放着一批最近收來的殘件和破舊器物,等待修複或處理。
恍惚間,他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,低頭一看,是一塊深藍色的琉璃碎片,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!
似乎是那盞琉璃盞的碎片,可能在搬運時不小心磕碰下來的。
鬼使神差地,陳墨白拾起那片琉璃。指尖傳來的觸感異常溫熱,仿佛有生命一般。他下意識地握緊碎片,集中精神
刹那間,無數畫面如潮水般湧來:古老的窯火中,匠人将熔化的琉璃倒入模具;戰亂中,有人将琉璃盞埋入地下;幾十年後,聞成海的師父将它挖出,臨終前鄭重交給徒弟;然後是今天,秦遠山得到寶盞後那得意的笑容
緊接着,一陣劇痛從掌心傳來,琉璃碎片仿佛融化般滲入他的皮膚!陳墨白驚恐地想甩掉它,卻為時已晚。一股熱流順着手臂蔓延至全身,最後沖入大腦。
他眼前一黑,暈倒在地。失去意識前,仿佛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:
“琉璃通靈,鑒古知今。物皆有命,唯人心難測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