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第1頁)

深夜,陳墨白跌跌撞撞回到倉庫,累的直接坐在地上。

“到哪裡去籌錢?”他喃喃自語,撐着身旁的木箱想要站起來。

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木箱的瞬間,一幅清晰的畫面突然闖入腦海:一個滿面愁容的中年人将一尊破損的佛像小心翼翼地放入箱中,箱底墊着柔軟的稻草;窗外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,遠處傳來模糊的鐘聲…

陳墨白猛地縮回手,畫面頓時消失。他驚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指,又試探性地觸摸木箱。

這一次,更多的信息湧來:那是民國十八年的春天,主人因戰亂舉家南遷,不得不将心愛的收藏寄存他處…

“這是…”陳墨白倒吸一口涼氣,忽然明白了什麼。他顫抖着将手伸向旁邊一件殘缺的青銅爵。

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青銅瞬間,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驟然在耳邊炸響!他眼前一黑,再睜眼時已不在倉庫之中。

漫天黃沙撲面而來,熾熱的陽光灼烤着大地。他站在一處高坡上,腳下是兩支古代軍隊正在慘烈厮殺。戰車奔馳,旌旗蔽日,青銅兵器碰撞的聲音刺耳驚心。

“殺”一個渾身是血的戰士從他身邊沖過,竟然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!

陳墨白驚駭地發現自己幽靈般存在于此,無人能見,無人能覺。

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戰場中央的一幕吸引:一位将軍裝扮的男子手持長劍,奮勇殺敵。那劍造型奇特,劍身刻有繁複的雲雷紋,在陽光下閃爍着非同尋常的光芒。

突然,一支冷箭從暗處射來,直取将軍咽喉!千鈞一發之際,将軍舉劍格擋,箭矢與劍身相撞,迸發出一串耀眼的火花。

箭被擋開了,但巨大的沖擊力使長劍脫手飛出,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,恰好落在陳墨白腳前。

幾乎是本能地,他彎腰想要拾起那柄劍。就在指尖即将觸到劍柄的刹那,整個場景開始劇烈晃動,就象水面倒影被石子打散。

“不…”他下意識地想要抓住正在消失的景象,卻抓了個空。

眨眼間,他又回到了倉庫之中,手指還停留在那件青銅爵上,冰涼粗糙的觸感真實無比。

陳墨白猛地後退幾步,背抵牆壁大口喘氣,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衫。他擡起顫抖的雙手,難以置信地看着它們。

這不是夢,也不是幻覺。他似乎真的獲得了某種詭異的能力,通過觸摸物體,能夠感知到與之相關的過往景象!

那片琉璃碎片…難道是因為它?

陳墨白想起醫院裡昏迷不醒的師父,頓時将驚疑暫時壓下。現在最重要的是湊夠手術費,其他的容後再說。

他匆匆洗了把臉,換下髒衣服,開始在店裡搜尋可能值錢的東西。博古齋雖然不大,但多年經營下來,總有些壓箱底的貨色。

在一排博古架的最底層,他找到了一尊用錦盒妥善收藏的鎏金銅佛。這是聞成海多年前從一位藏家手中購得,據說是明代中期作品,曾言及将來留給陳墨白做娶親之用。

“師父,對不住了。”陳墨白對着佛像拜了三拜,小心地将其包好。

他本想再去“聚寶齋”,但想到李老闆的态度,轉而決定去琉璃廠另一頭的“雅集齋”。那家的老闆姓馬,與聞成海有幾分交情,或許能給出公道的價錢。

清晨的琉璃廠剛剛蘇醒,各家店鋪正在卸門闆、打掃衛生。空氣中彌漫着一種特有的氣息,老木料的沉香、舊紙張的黴味,以及若有若無的茶香。

“雅集齋”的門已經開了,馬老闆正在門口喂籠中的畫眉鳥,見到陳墨白走來,笑着招呼:“墨白啊,這麼早?你師父呢?”

陳墨白鼻子一酸,強忍情緒将昨夜之事簡要說了一遍,隻是略去了琉璃碎片和詭異能力的部分。

馬老闆聽罷,長歎一聲:“老聞這是…唉!快進來坐。”

店内陳設典雅,博古架上陳列着各色古玩。陳墨白無意間掃過多寶格上一柄青銅短劍,心髒猛地一跳,那劍的造型、紋飾,竟與他幻境中見到的那柄将軍佩劍極為相似!

“馬老闆,那柄劍…”他忍不住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