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哈哈!露餡了吧!”“我就說是碰瓷的!”“這小夥子厲害啊!”
那兩個托兒見勢不妙,臉色鐵青,互相對視一眼,撂下句“算你狠!”,扶起那假老頭,灰溜溜地擠開人群跑了。
台商這才長舒一口氣,趕緊上前對陳墨白連連道謝:“小兄弟,真是太感謝你了!今天要不是你,我真是有理說不清啦!”
陳墨白擺擺手,嘿嘿一笑:“舉手之勞,路見不平一聲吼嘛。您沒事就好。”
台商彎腰撿起地上的錦盒,小心地檢查裡面的銅佛,見完好無損,才徹底放下心。他看着陳墨白,越看越覺得這年輕人機靈又正氣,便從名片夾裡掏出一張名片遞過來:“小兄弟,這是我的名片。我姓蔡,蔡明理,從台灣來的,做點小生意。這次來北京就是想淘換些老物件。真是太感謝你了!”
陳墨白接過名片一看,“寶島珍藝有限公司董事長蔡明理”。嚯,還是個董事長!
“蔡董事長,您好您好。我叫陳墨白,就是本地人,在這琉璃廠長大的。”陳墨白也自我介紹了一下。
蔡明理熱情地握住他的手:“陳小兄弟,你幫了我這麼大忙,我一定要表示一下感謝。這樣,我知道前面有家不錯的茶館,賞光一起去坐坐?我正好有件東西,想請小兄弟你幫忙看看。”
陳墨白心裡一動,正愁沒地方搞點外快,這機會就送上門了?而且這蔡老闆看起來是個正經生意人,不像秦遠山那路貨色。
“蔡董事長太客氣了。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兩人來到一家清雅的茶館,要了個包間。泡上香茗,寒暄幾句後,蔡明理小心翼翼地從随身包裡取出一個長條形的紫檀木盒。
打開木盒,裡面襯着明黃色的軟緞,躺着一柄玉如意。如意首呈雲葉形,柄身微曲,通體由一整塊青白玉雕琢而成,玉質溫潤,包漿厚實,雕工精湛,看起來是件開門的清中期好東西。
“陳小兄弟,你幫我看看這件。”蔡明理将木盒推到陳墨白面前,“這是我前幾天剛從一位朋友手裡請來的,打算帶回台灣送給我父親做壽禮。我心裡是喜歡的,但總有點不踏實,怕走了眼。你幫我掌掌眼?”
陳墨白一看這如意,心裡就先喝了一聲彩。這品相,這做工,确實不俗。他戴上手套,小心地拿起如意,入手沉甸,手感冰涼滑潤。
他先是按照師父教的規矩,遠觀造型,近看玉質,細查雕工,再辨包漿。一切都符合老物特征,幾乎挑不出毛病。
但既然人家請自己看,光說好聽話沒用。他集中精神,指尖細細拂過如意每一處紋路,尤其是柄身與首部連接的細微處。
起初,感知到的是一片祥和的溫潤之氣,是匠人的精心雕琢,是曆代主人的珍愛把玩…然而,當他的指尖滑到如意首部背面一處極其隐蔽的淺浮雕紋路深處時,一絲極其微弱、但截然不同的“觸感”傳來!
那感覺,像是一根極細的針,帶着現代高速旋轉工具特有的高頻振動和熱量,在玉石上輕輕劃過!緊接着,是一股極淡的化學藥劑氣味,類似于某種現代粘合劑!
有詐!
陳墨白心裡一咯噔,但臉上不動聲色。他再次仔細查看那處紋路,肉眼根本看不出任何問題,銜接得天衣無縫。
他放下如意,沉吟了片刻,對蔡明理說:“蔡董事長,這如意…粗看之下,玉料、雕工、包漿,都沒得挑,是件好東西。”
蔡明理面露喜色。
“但是…”陳墨白話鋒一轉。
蔡明理的心又提了起來:“但是什麼?”
陳墨白指着如意首部:“我懷疑…這裡是後工的,而且手法極高明。這如意首和柄身,可能原本不是一體,或者首部有傷殘,被高手用現代技術修補過,幾乎看不出來。”
他沒法直接說自己是“感覺”到的,隻能憑借觀察推測:“您看這紋路,走到這裡,氣韻似乎有極其細微的滞澀。而且,這處的包漿光澤,與其他地方相比,略顯‘浮’,不像自然形成的那麼沉厚内斂。”
蔡明理趕緊拿起放大鏡,對着陳墨白指的地方仔細看了半天,額頭漸漸冒出冷汗。經這麼一提醒,他似乎也看出了一點不對勁,但又不敢完全确定。
“陳小兄弟,你這眼力…也太毒了吧!”蔡明理放下放大鏡,心有餘悸,“這要是真的,我可就出大醜了!這如意…我花了這個數請來的。”他伸出三根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