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(第1頁)

司徒文翰的那件青花玉壺春瓶,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“墨白工作室”恒溫恒濕的保險櫃内。瓶身冰涼的釉面下,似乎封存着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,而那縷被陳墨白捕捉到的、與“避禍”和詭異氣息相關的情緒波動,在幾人心中持續蕩漾。

送走滿心疑惑又帶着幾分期待的司徒先生,工作室裡陷入了短暫的沉寂。秋日的陽光透過窗棂,在布滿工具和老物件的桌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“清瑤,你怎麼看?”陳墨白打破了沉默,目光落在那個緊閉的保險櫃上。

林清瑤推了推眼鏡,眼神專注:“從傳統鑒定角度看,它确實是光緒民窯真品,這點毋庸置疑。但墨白你感知到的那絲異常如果真與‘山鬼’标記同源,那就太不尋常了。‘鬼工門’擅長的是青銅器高仿,怎麼會和一件清末民窯青花瓷扯上關系?除非”

“除非這件瓷器本身,并不僅僅是件商品。”陳墨白接口道,眼中閃爍着思索的光芒,“司徒先生提到‘避禍’,這讓我想到一種可能——它或許曾是一件‘信物’,或者隐藏了某種信息的‘容器’。”

金三錢不知何時又晃悠了進來,正好聽到後半句,哼了一聲:“信物?容器?你小子偵探小說看多了吧?不過清末那會兒,時局動蕩,各種秘密結社、反清複明的組織多如牛毛,用瓷器、玉器之類日常物件傳遞消息、作為憑證,倒也不是沒可能。”

老頭兒的話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。陳墨白和林清瑤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亮光。

“查!”陳墨白果斷道,“雙管齊下!清瑤,你負責科技檢測和史料排查,重點查光緒年間,尤其是後期,景德鎮民窯有沒有什麼特别的事件,或者是否存在某些與隐秘組織有關的符号、暗記被用在瓷器上。”

“沒問題。”林清瑤立刻應下,“我可以聯系景德鎮陶瓷考古研究所的朋友,調閱一些内部資料和窯址發掘報告。”

“那我呢?”陳墨白問。

“你?”金三錢斜睨了他一眼,“你的活兒更玄乎。接着‘摸’你那瓶子去!看看能不能從那股子‘晦氣’裡,再榨出點别的線索來,比如具體的地點?相關的人名?光一個‘避禍’和模糊的氣息,範圍太大了。”

這任務聽起來有點強人所難,但陳墨白卻點了點頭。他知道,在這種迷霧重重的案件中,他那看似不靠譜的“觸靈”能力,往往是打開僵局的關鍵。

接下來的幾天,工作室進入了高效運轉狀态。

林清瑤幾乎住在了電腦和電話前。她通過學術網絡,與景德鎮方面的專家取得了聯系,發送了玉壺春瓶的高清照片和細節數據請求協助分析。同時,她一頭紮進了故紙堆,查閱各種清末民初的史料、地方志、乃至一些海外關于華人秘密會社的學術著作,試圖找到“承安會”或類似組織的蛛絲馬迹,以及任何可能與瓷器标記相關的記載。

陳墨白則每天都會花上幾個小時,獨自待在靜室中,面對那件玉壺春瓶。他不再進行大範圍的感知,而是将心神極度凝聚,反複觸碰和解析瓶身上那處帶有異常情緒波動的纏枝蓮紋。

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,且進展緩慢。那些殘留的情緒碎片太過微弱和模糊,稍縱即逝。但他憑借着日益精進的《鑒古心經》和那份不放棄的執着,一點一點地剝離、辨析。